在范雎留下的绢布之上，提到白起的长平之战时，字里行间满满的都是歉意。
其中的一些用词，在古凡看来，都有一些太严重了。
所以，古凡不由得看了一眼旁边的白起，毕竟他就是其中的当事人之一。
白起当然也是观察到古凡的动作，也不再隐瞒，直接开口说道。
“你没看错，我跟范雎之间第一次产生分歧，就在长平之战。”
“准确来说，就在如何处置那四十五万赵国俘虏上，我们的意见相左了。”
听到这里，古凡放下了手中的绢布，看向白起。
“据历史记载，你坑杀了赵国四十五万俘虏，成为一代杀神。”
“到后来，你又想带兵，直入虚弱不堪的赵国，彻底打垮他们。”
“是范雎向秦昭襄王进言，设法让赵国割地赔偿。最终。秦昭襄王听从了范雎的建议，命你退兵。”
“以此来看，在长平之战上，范雎应该想让你善待那些俘虏了？结果，你不听他的，还是坑杀了他们，对吗？”
然而，让古凡都没有想到的是，白起竟然摇了摇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好了，至少说明当时范雎愿意跟我站在一边。”
这一句话一出，彻底让古凡疑惑了。
“什么意思？你本身不想坑杀赵国俘虏，是范雎非要杀吗？”
说到这里，古凡都有些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现在你骸骨之中的红光，正是你在战场之上练就的杀伐之气。那些不断哀嚎的人头，正是被你所杀之人的怨气。身缠如此之重的杀伐之气和怨气，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杀神之名是范雎的功劳。”
“作为一名武将，在那种情况下，你竟然在考虑放过赵国的俘虏，还需要一个文臣来提醒你，我不信！”
面对古凡的质疑，白起眼窝处的火光，突然变得非常深邃。
接下来他的话，听似在装逼，但语气非常淡定从容，仿佛在说一件不那么重要的小事一般。
“放过赵国的俘虏？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别说四十五万了，就算是九十万，一百万，为了我大秦国，我都能把他们坑杀个干净！”
听到这里，古凡就更加疑惑了。
“既然你也想坑杀他们，为什么还会跟范雎产生分歧呢？”
就当古凡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难道？那次坑杀赵国俘虏的事情，其中另有蹊跷？一定是跟那个天外来人有关吧。”
白起看着古凡，赞同似的点了点头。
“没错，就跟那个天外来人有关。”
“按理来说，坑杀那四十五万赵国俘虏，本来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就在我打算坑杀他们的时候，那个天外来人找到了我，并且给了我一颗药丸。”
“他让我把药丸化在水井里，然后让那些即将被坑杀的俘虏都喝上一口水井里的水，这就有问题了！”
药丸？
当古凡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眼皮突然连跳两下。
从古至今，尤其是现代，一切涉及到药物的东西，其中都蕴含着巨大的风险。
而且结合现在的先知老头正在干的事，古凡严重怀疑，那颗药丸，可能就是那个天外来人在地星做的某个实验。
不过此时，古凡还是要顺着白起来提问。
“药丸？什么药丸？他有没有说药丸的效用？”
面对古凡的提问，白起突然沉默了。
他眼窝中的火光，竟然一下就黯淡了不少。
良久之后，他才抬起头，缓缓说道。
“刚开始，那颗药丸的作用，其实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就是本能的感觉那颗药丸很危险。当时的我，可以坑杀那四十五万赵国俘虏，但拒绝了让他们喝被药丸污染过的井水。也正因此，彻底惹怒了那个天外来人。”
说到这里，白起竟然坐直了身体。
虽然他已经只剩下一副骸骨了，但从他起伏的胸口来看，古凡还是能够意识到他在深呼吸。
“其实当时的我，真的产生了一丝惧怕的心理。”
“那个时候，我跟范雎两人已经见识过天外来人的本领了，也知道他有多强。”
“当我惹怒他之后，自己倒无所谓，我就是害怕他会对我们秦国不利。毕竟，以他的实力，想要摧毁秦国，易如反掌。”
“但，我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我不允许自己的一言一行，始终禁锢在别人的掌控之中。我也绝不允许，自己的决定，成为别人阴谋的一环。”
听到这里，古凡可以感觉得到，面前的白起心中的骄傲。
这种人物，不是那么容易被控制的。
然而，范雎跟白起不一样。
“所以，范雎最后来劝你了？”
一听到古凡的这个问题，白起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对，正是范雎这个家伙，竟然彻底沦为了那个天外之人的走狗！”
“我还记得那一天，他兴高采烈的找到我，劝我按照天外之人的意思去办。”
“同时，他还拿出一个方形的东西，六面全是繁杂的颜色，向我不停的炫耀，说那是天外之人赠送给他的东西，威力无穷。我呸！”
这下实锤了，范雎就是第一代卧龙！
那个白起口中方形的东西，正是益智小魔方。
但古凡，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知道，坑杀那四十五万赵国俘虏，已成事实。”
“但是，你究竟有没有让他们喝下被药丸污染的井水呢？”
此时，白起再一次沉默了。
而他的情绪，也再一次低沉下去。
最终，他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喝下了，因为范雎跟我说，他的家眷全部都在那个天外之人手中，如果我不从，他的家眷将死的一个不剩！”
说罢，白起竟然直接站起身来，背对古凡。
而古凡也能从白起的状态看出，此时白起的失落。
但其实古凡能够理解白起，虽然他一直把范雎唤作天外之人的走狗，但他们之间的情谊，依然存在。
在范雎一家人生命的威胁下，骄傲的白起，选择了认输，似乎也合情合理。
只不过，现在就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了。
“然后呢？那些喝了井水又被你下令坑杀的赵国俘虏，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