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雨轻轻瞥了一眼谢潮生,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轻声同谢潮生说:“怎么称呼都好,唤做郎君亦或是像叔父他们一样,叫我如晦,还是你有其他的叫法譬如风雨或是阿兄什么的,都好。”
谢风雨刚开始说的时候谢潮生的脸色还好,他越说谢潮生的脸色就越黑。郎君?如晦?风雨?阿兄?谢潮生怎么想,都觉得尤其是后头两个显得特别的暧昧。
尤其是那个什么“阿兄”,她是疯了才会称呼谢风雨叫“阿兄”!谢潮生黑沉着脸跟着谢风雨出去了,引得看见的人心惊胆战的。
谢歆趁着家里人不注意,小碎步的跑到谢潮生身边来,现在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唤谢潮生做“阿嫂”了:“阿嫂阿嫂,你和阿兄是吵架了吗?”
谢歆一直都认为谢潮生的脾气是很好的,当然,她不缺骨子里的傲气,但是脾气也是真的好。
谢潮生楞了一下,敏锐意识到好像大家都在暗暗的支着耳朵听她的回答。
谢潮生顿时觉得刚刚她的举止有些失策。
谢家和王家不一样,她果然是因为在王家生活的久了,连警戒心都弱了不少。
王家人习武的没有谢家多,而且两家习武的目的也是不一样的,谢歆曾经说过,连她,都是要每天去演武场习武的。她怎么就一不小心忘记了呢。
谢潮生忍不住的又想要黑脸,但是想到大家现在都在等着听她说是不是和谢风雨吵架了,就只能默默的把情绪藏在心里。
“并没有。”心情要藏起来不代表着她就要表现的自己心情很好,她现在说自己没有不高兴一点儿的说服力都没有,毕竟她黑脸是大家都看见了的。
“我同你兄长有一点点的小争执,但是只是夫妻之间的争执。”谢潮生说,模棱两可。
“对啊,”谢风雨掀唇笑了,站在谢潮生身边牵住他的手,眨眨眼,一副调笑样子:“是我和你嫂子的事情,等你自己也嫁了人,就知道了。”
于是大家都默默的装作没有听到了。
谢风雨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谢潮生也笑,笑的咬牙切齿的,偏生她还不能把谢风雨怎么样。
谢风雨看清了她的恼怒,眼中慢慢悠悠的划过一抹愉悦。
能再次见到她这样生动的举止,真的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啊。
谢风雨果真带着谢潮生去把整个谢家逛了一圈,但是也只是把一些有风景的地方转了一圈。
谢潮生的身体不好,体力也比寻常人弱。这个,大家是都知道的,所以连带着圆房的事情也可以直接推到这个上头去,说是因为谢潮生的身体不好,偏生成婚之后短时间内闲不下来,若是到时候在病了,那便不好了。
同辈们不会管这样的事情,长辈们也是到底隔着一层的,谢安石再是把谢风雨当成亲生的儿子养,他也不好管这样的事情。刘氏更是不好说。
也因此,谢潮生和谢风雨商议的时候,并没有太把这事情当成一回事。何况,青庐外服侍的,是香橼。
谢潮生出嫁之前才给她的几个陪嫁使女分配了一下任务,不再像是之前一样了,几个人分工合作。
香橼的心思最细,又一直都是谢潮生的贴身使女,谢潮生身边的所有贴身细务都交给了她管着,连拨过来的小丫头都是交给了她调教的;细辛要更泼辣些,管了谢潮生库房里的钥匙;苏木胆子大,大局观也比其她几个好,最重要的是她会看账本而且看着比谢潮生还要好,所以谢潮生的一些妆奁交给了她;卷耳活泼,也能很快的和人处好关系,谢潮生刚刚嫁过来很多事情都是要打探的,这件事情就交给了卷耳。
零零碎碎的,谢潮生把自己的事情处置的好好的。昨天就是香橼在门外守着,又让比较泼辣一点的细辛敲打了,她很放心绝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她不想让人知道的话传出去的。
谢风雨则没有想太多,他只是带着谢潮生在宅子里转。
“刚过来的时候,家里的老祖宗是元帝爷没称帝时的属官,那时候恰巧正赶上和王家那位封了侯的老祖宗是同僚,故此两家人就都分到了乌衣巷这里住,时间长了,两家的来往也就多了。”谢风雨和她说王谢二姓的渊远:“王家在巷子头,我们家在巷子尾,这整一条巷子就住了我们两家。地方宽敞的很。”
谢潮生点点头,这个她知道,乌衣巷这里原本是军队驻军的地方,既然是驻军,那么地方就一定不可能小得了。何况这么大的地方一共就住了两户人家。
也难怪谢家能在家里修建一个不小的演武场了。
谢潮生不知道谢家到底多大,但是依照她和谢风雨走了大半个下午还是没有全都走全来看,这条巷子的纵深要远远超出了谢潮生的想象。
“置办这宅子,一共是用了多长时间?”谢潮生问。
王家能修建的那么大,是因为人家间是多少年的士族,底蕴深厚,但是谢家可没有王家那样深的底蕴。
所以,谢家的宅子大小,凭什么和王家相提并论?何况谢潮生虽说还没有怎么见识到谢家的全貌,但是已经能从目之所及的事情上看出来,谢家的富贵太过了。
谢风雨乐了:“你说什么呢?这宅子当然是从一开始就置办下了啊。”他挤眉弄眼的:“你是不是不知道打一场胜仗下来,领兵的将军到底能拿得到多少东西?”
谢潮生一愣,脸色就黑了。
她是将军!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谢风雨说这种话分明就是在侮辱她!
谢潮生气急败坏,她怎么可能不知……谢潮生汗颜,她还真的是不怎么清楚。
谢潮生不怎么会看账本,也不太清楚每次打完了胜仗下来她自己到底能够分得到多少东西,反正抢过来了就是她的,她打仗打胜仗的时候又多,谁知道那些东西都有多少?反正她拿到了就全让人运送回家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