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他一一经历刑罚的是悠闲的鬼差老大谢必安,他吐着长舌,声音拖长了不清不楚的。
“他——他女儿用灵魂交换的,用永世不得超生,永无轮回来作为交换,换她父亲一条活路。”谢必安的话说着说着就清晰起来,看着今个儿天气不错,他接着说,“看在今日地府天气的份上,我且给你说个故事,听完了刑罚该受还是要受着。”
“……村长姑娘低咳嗽两声,虚弱的站了起来,耳边听到“知啦知啦”的木板摇曳压重的声音,还有时不时压低的魅惑叫声她很疑惑,这家里没什么人,虽然挺大的,但是只请了两个仆役,怎么会有这种肮脏事情发生?”谢必安说的没有一丝半点的代入感,但看小公子那副模样,兴许是想到了。
“她放低脚步,慢慢走去,并不打算惊扰两人,直到她听见了声音,那娇媚妖娆的声音好生耳熟,好似就是她夫君捡回来的那个小子——生在村里,她见识不算多,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不该存在。”
“细细摇晃的帘子下,她隐约看到了上下晃动的两个人影……”说到这里,谢必安也不好意思咳嗽两声,这小黄书怎么可以由我一个官家差说出口?
真是,太难为鬼差了。
那上面的人影很眼熟,但是村长姑娘并不相信,直到声音说的明确。
惊呼声从耳边响起,咿咿呀呀的声音听的让人面红耳赤,唯独这村长姑娘是面色煞白。
后来的也简单多了,听的她从头到尾都知道了。
原来村长姑娘救起来的这个男子是一个只有面貌是好的痞子,那日和小情人相好的时候被另外一人驱逐,他一时愤怒打死了那个男子,换了他的衣裳和小情人偷偷摸摸跑掉,只是路途里失足落水被村长姑娘救起来,故作失忆,也好骗得钱财房屋,慢慢的才把小情人找个油头带进府里。
他们两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对村长姑娘的食物里下了毒,最多还有几月就会死的干净,不让人觉得蹊跷。
“村长姑娘听完后是整个人都气的不要不要的,她强按捺住怒火,小步退开去。回到屋子里写了这两人的肮脏事情,想要找父亲和村里人一起动手……却早一步死了。”
就觉得昨晚听见的细微动静不是虚假,这才提前动手了。”
“村长见女婿哭的悲伤不能自己,也没多想其它的,直到两日后收到来自已故女儿的信,本来这信早该几日前就到了,但实在是因为太多信了,这一封就不小心落到角落里去了,这刚找到就早早送来,信一打开,村长的面容变得可怖,他青筋暴起,咬牙咔咔作响。”
“当即就招了整个村子的年轻人去围住那不要脸的女婿,和他那个小妖精。正好那两人正大光明的暧昧调笑,来不及躲避开,被一棍子打在骨头上,当场出血断裂,这一手着实凶残。”
“但因为这村子偏远落后,这些事情他们自己就简单粗暴的解决,没有那种报官的想法,目无王法也目不识法。”
“故而这事情也成了定局,村长将两人打个半死后扔进后山深处,血腥味很快引来了大型野兽,后果不必想象也是明白的。”
“从那以后,村长最是厌恶憎恨两个不清不楚的人在一起,因为一到那时候他就想起了自己无辜的女儿。”
“不过也确实因为这事,你还有那个烧成灰的倒霉了些。”谢必安扯了扯他身上的拘魂锁,没有再多说别的了。
小公子想过很多事情,但是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悲剧的一个前因,但是——无论如何,端阳他……
泪珠从眼角滚落,魂体变得虚幻,几乎要轻飘飘的飘走了。
“哐啦——”锁链一紧一扯就拉回来了,谢必安稳了稳脑袋上的高帽子,带着魂不守舍的小公子进了枉死地狱。
凄厉尖叫声引起那些准备投胎的新鬼们的庆幸,庆幸自己能够投胎,不然天天听这十八层地狱的各个尖叫声就足够让魂害怕的了。
许久,小公子从枉死地狱出来,孟婆汤还没有轮到那个村长,他求着谢必安走过去,挡在迷迷糊糊的村长眼前。
“村长……你还记得我吗?”小公子好似经历了这地府刑罚后,满身的血气逐渐消退,面容也恢复正常,没有那副泡肿了的模样,很是清秀。
鬼是没有老花眼可言的,他不想搭理这个鬼,记性不好,他天天见那么多人,还能记得谁是谁吗?
这也真是为难鬼。
谢必安凑过来,顺手捏住自己过长的舌头,好生说话:“你别问了,他虽是死罪可逃,但活罪毕竟是难免的,他也从第六层地狱走过一遭,记性受到损伤,别说你了,他连自己还有个女儿都不记得了。”
小公子始终还是不甘心,他的端阳,那么好的端阳,他们凭什么动手的却无事?
谢必安扯着不情愿的小公子,慢慢离开轮回的这一对。
小公子一怔愣,耳畔里似有似无的传过去一阵道歉。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
灵魂终是释然。
数久之后,两道年轻的身影排着队,小指上是断裂的红线,那红线断开,但好像并没有影响到他们。
青丝剪,剪断红线,剪断姻缘,剪断缘分,但是这世间有一种爱情是不需要用红线相牵连的,那是他刻入骨血曾经爱过的人,这能用红线束缚吗?
若真是忘记了,那也是我们应当的。
别说什么圣父圣母,他不是不恨不怨,只是他原谅的是一个父亲。
是非如何,在我身。
毁誉如何,听人言。
不是局中之人,莫要沾染那些事情,他们足够能学会自己去解决。
“阿辞,我爱你。”闽如行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得煽情…而且稳重很多了。
就像是这二十六年他长大了…?席千岁脑袋疼不合时宜的冒出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