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明裘叩响门上的门环,眸光沉淀下来。
第一殿,秦广王蒋,二月初一日诞辰,专司人间夭寿生死,统管幽冥吉凶、善人寿终,接引超升;功过两半者,送交第十殿发放,仍投入世间,男转为女,女转为男。恶多善少者,押赴殿右高台,名曰孽镜台,令之一望,照见在世之心好坏,随即批解第二殿,发狱受苦。
先入目的阎罗,便是第一殿的秦广王,他眉目间几分肃穆,明裘的气势顿时低了一截。
至于她为什么能分清楚十殿阎罗,这还都是因为各位阎罗身边有名讳,便能轻易的分别出哪位是哪位。
毕竟各个世界的阎罗模样不尽相同,这名字可最好是别乱喊。
“你来。”一一看去,十殿阎罗一个也不少,那方才见过的时候为何不直接说清楚?
明裘低眉,生前做了那么多罪孽,这一次竟然生了些害怕,怯弱。
秦广王一挥袖就是一面石镜出现,这是孽镜台,可照的此人一切过往罪孽。
孽镜台前无好人。
第二殿,楚江王历,三月初一日诞辰。
第三殿,宋帝王余,二月初八诞辰。
第四殿,五官王吕,二月十八日诞辰。
第五殿,阎罗天子包,正月初八日诞辰。
第六殿,卞城王毕,三月初八日诞辰。
第七殿,泰山王董,三月二十七日诞辰。
第八殿,都市王黄,四月初一日诞辰。
第九殿,平等王,四月初八日诞辰。
第十殿,转轮王薛,四月十七日诞辰。
十殿阎罗各司其职,但却又彼此相关,时不时便小聚一次,开个会,好生商量这些鬼魂增多的事情。
他们管三千世界,但三千世界里约摸能有小三分之一的世界是不存在地府一词的,也就不需有魂魄去轮回转世,何况那些天界的轮回,大多都是有天界往生台,而后在地府挂上名字便算是了解。
故而过往里经常有仙人转世后又到地府去闹腾,非要留下某某某,亦或者谁谁谁的魂魄……这规矩你想破就能破掉,但本王的地府就坏了规矩了。
说白了就是看脸看身份!
没有些背景后台什么的,一切都是白瞎。
阎王又被称为鬼界之主,来源悠久,后被地府那几位觉得挺合适的,也就用了流传下来了。但阎王一位执管着实麻烦,其后零零散散又添了阎王,于是就衍生出十殿阎王的说法。
阎王的队伍得到扩编,大伙便开始着手于阎王名额分配,据《酉阳杂俎·前集》中记载:“至忠至孝之人,命终皆为地下主者。”也就是说,关于阎王的岗位,既不是终身制,也不是世袭制,而是只要生前是忠义正直之人,死后就有机会当阎王。
经过多年发展,十殿阎王也各有来处,他们分工明确,流程严格,也属于平级的同级关系,共同协助酆都大帝治理地府,主宰生死轮回。
十殿阎罗就是十殿阎王,端看各自的称呼罢了。
而最终的一切还属于酆都大帝执管。
说的通俗些就是大鱼管小鱼,小鱼管虾米等等的算法。
孽镜台上她看到了自己所有的罪孽,那些怨气冤魂不散的在她身后,眸光狠厉凄惨。
其中最为明显还要属最早的刺史千金,她的怨气最为浓烈,几乎要钻出实体形状,恨意冲天。
“你看我作甚?”明裘还有心思和那鬼气笑笑,语气难得的平缓。
十殿阎罗彼此看了一眼,心上的同情再次衍生。
顾长安,名字好听的很,只是这皮囊下的骨相真是恶劣。
“嘶——嗤——哈——”那声音低低的萦绕耳畔,听不真切。
阎王是这一堆里的小头头,都爱称呼阎王爷,也是那在席千岁眼前怂哒哒的阎王。
他抹了抹额角不存在的汗水,实在是心痛的紧,灵魂小零食送了不少过去,除了这一次,还要进行长期供应,是有些亏本,不过也是没办法,上任阎王爷欠的债,最终还是要还的。
且就在刚刚,他们十殿聚在一起想要小酌几杯的时候,界主的消息就传了下来,上面的意思明明白白的,一切都给她实话实说,别遮遮掩掩的藏着。
那么一抹小心思被戳破,十殿阎罗也苦笑着摇头。
十殿阎罗一旦有人腻了这位置,便会有下一任担任,自己就可以去轮回,世人记载的十殿阎罗是早期的一批,现今的换来换去,早就不知道是个什么姓氏,什么生辰了。
只是大家都记着那个,也就按照那样子流传往后。
“孽镜台前的魂可是明裘?”明知故问,这是一场流程仪式。
“是,正是明裘。”明裘哑哑的声音也不用藏着掖着的故作妩媚娇软,一只鬼,有什么好诱惑人的?
“你罪孽深重,十恶不赦……本王判你轮转千年,你可有异议!”阎王爷一拍桌子上的酒杯,声音叮咚,稍微有点出戏,但不碍事。
明裘眨了眨眼睛,有点疑惑:“就只是千年?”好似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千年?这也太少了吧?
我手上性命近万条,无论是修者还是普通人,这罪孽这么不值钱?
明裘想着这样也就问出声音来:“诸位阎罗可是弄错了?”
“没有,你听着便是。”声音有些不耐烦了。
“且,本王将顾氏一行的过往一一告诉于你,你是什么决定也与我等无关。”阎王爷小心翼翼的将十殿阎罗全都算上数。
“……具体是如此,你堂堂一介妖女,怎么那时就这般愚昧愚蠢呢?”细说一遍下来,阎王爷也觉得顾长安应当多受罪一些。
“你不要想着千年的地狱轮回后便能转世,你已经失去了转世机会。”
——“那为什么之前那一对还能转世?”明裘下意识的想起刚刚故事里那一对同性恋人。
“你……”阎王爷稍作思考状,大致的原因,“你说的是第三任月老的那一对?”
几人又交头接耳“嘶,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怎么记得他们叫什么?”
“姓啥来着?”
“虽然特殊,但特殊的多了也就不特殊了。”
他们嘀咕半天也没有记起来是什么名字,只记得大致的也是红线成死结的原因。
想到这里冷不防一抖,要是这情况再来一两次,我这阎王也是有够倒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