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原来还真是为了此事啊……”徐得功听罢,露出了一个恍然之色,旋及用一种类似于怜悯或者是无可奈何的表情缓缓摇了摇头。“咱家劝相爷和诸位大人还是别去见娘娘的好。”
“怎么,难道徐总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吗?”贾易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徐得功点了点头。“不错,很有问题,诸位大人想必还不清楚,之前官家在朝堂之上勃然大怒之后中途退朝去了哪里吧?”
刘挚花白的眉头一扬。“难道方才陛下是去寻娘娘去了?”
“不错,而娘娘也将那份奏折看了,难道诸位以为,娘娘会不生气上火?”徐得功扫了一眼这些朝中重臣,淡淡地道。
刘挚顿时感觉头疼了起来,抬起了手揉了揉发紧的眉心。“娘娘的意思是……”
“娘娘倦乏,需要养病,这些日子,就暂时不见诸位大人了。”徐得功朝着刘挚等人一礼。“非是咱家故意难为诸位大人,而实在是娘娘这一次,真的是被那些为了利益,不忠不孝的臣子们给气坏了……”
徐得功又敷衍了几句之后,便不再停留,而是径直回转太皇太后高滔滔所在的春秋宫而去。留下了一票无言以对,神情沮丧的重臣们。
“怎么办,这,这可如何是好……”刘安世急的直搓手,有些焦燥地道,太皇太后的态度,让他着实有种黔驴技巧之感。
“还能怎么办?既然太皇太后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然就由着大理寺、刑部与御史台秉公而断吧。”刘挚有些心灰意冷地摇了摇头,就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老夫在此警告诸位一句,切切不可再想着为那些罪大恶极者求情,不管你们与他们的交情如何?真把天子惹怒,将我等尽迁于朝外,那才会是真正的朝野震动,明白吗?”
朱光庭刚刚想要反驳,可是看到刘挚那双眼里边隐而不露的煞气,知道这位老相爷是动了真怒,亦明白了他这番话的用意,重重地点了点头。“刘相放心,下官定然不会做这等不智之举。”
“刘相,我等自会警告诸位同僚,此免给陛下借题发挥的机会。”其余人等也纷纷向刘挚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重要的是,刘挚的那些话,让这些人明白,此刻再讲究什么同僚情谊,怕也没什么卵用了。
因为原本旧党最大的靠山太皇太后高滔滔居然这一次直接连面都不见,也就是说,这位大靠山也因为那些官员的无耻嘴脸而震怒到无以复加,派了徐得功过来,意思亦表达得很清楚。
天子想要怎么去做,哪怕是太皇太后不是完全赞同,但在此事上,也不会去阻拦。
朝堂之内,原本的强力靠山不再是靠山,前有天子紧紧进逼,而朝堂之外,诸多被贬谪在外的新党官员们正在磨拳擦掌,虎视眈眈。
的确不能再行差踏错了,不然,自元佑初年开始就形成的旧党占据朝堂的大好局面,很有可能会崩分瓦解掉。到时候,一旦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般的新党得势之后,他们所发起的疯狂报复,相信如今朝堂之中执掌大权的这些重臣们的下场,怕是将会比那些新党还要凄惨。
整个东京汴梁震动,整个大宋朝野震动,在朝在野,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又或者是大宋军方,所谈论的话题都趋于统一,那就是:盐州走私商人案。
重要的是,愤怒的天子明诏以宣天下,这特么的才是最打脸的,抽得那些官员脸红脸肿。
更令人无语的便是,天子在此期间,要求官员们为盐州的盐业推荐一位品德高尚,扎实苦干,吃苦耐劳的优秀官员去担当盐官。
一干正在为了盐州走私商人一案正忙得焦头烂额,人心惶惶的官员们听到了这个消息,纷纷破口大骂。
对王洋王巫山那深浓的怨念如此可以化为实物,那绝对可以淹没掉整座珠穆朗玛。甚至于这些满朝的大佬们,都恨不得抄刀组团窜到西北边陲去把王洋剁成肉泥。
不过,这只能想想罢了,一定到天子希望找个人去盐州当盐州,所有人的第一反应是破口大骂,第二个反应就是扭头就走。
咱们不跟王巫山那个暴徒共事。特么的,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重要的是,他总是能够想到办法去折腾那些跟人作对的人。
过去共事这话落到了一干官员的耳朵里边,倒更像是让大家伙过去送死。特么的刚刚让他和苏东坡给鼓捣出一百多位官员集体被捉拿下狱的大事件。
凶名太甚,谁愿意去惹这特么慧尾足足可以绕地球三百八十圈的扫把星?
于是,朝堂出现了一种极为诡异的宁静风潮,大家可以议论案件,议论国政,议论民生,但是,就是对于天子所提出来的找人去盐州当盐官这个话题视而不见,置若枉闻。
这样的做法,亦让天子赵煦自己也深感蛋疼,真是吡了狗了,你不能说这些官员怠政,他们只是在忙于其他的政务,毕竟朝庭陡然少了那么多的官员,的确一下子很难应付得下来。
而且他们也给自己提供了可以前往盐州去担当盐官的官员名单。可是当赵煦开始召见那名单上的官员时,一种荒诞的感觉由然而生。
看着跟前这位老得须发苍苍,面容枯槁的老官员,赵煦甚至怀疑,这位说是才六十岁不到的官员,泥玛说他一百岁的老棺材都有人信。
赵煦很愤怒,这特么的是给王巫山挑能臣干吏吗?简直就是想让王巫山为这位行将就木的老爷子养老送终的节奏。
幸好自己觉得有必要替王巫山把把关,不然……就以巫山先生那令人蛋疼的脾气,真不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哪怕是他不会无故欺辱他人,但是赵煦相信,他一定会搞事情就是了……
问题是那位吏部侍郎也很委屈,找不到人选啊,能怎么办?他们所举荐的官员不是称病,就是有病,总之一句话,没有人愿意去,只有这么一位怎么看都明显风烛残年的老棺材勉强同意前往,另外还有一位同样眼巴巴的等实职等了近四十载的七旬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