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二夫人的口苦婆心显然没有打动姜宝青。
姜宝青嘴角弯弯的,像是在笑,说出来的话却冰冰凉凉的:“既然这许喜民一口咬定了跟觅柳有了苟且,我有几句话倒是想问一问这许喜民,觅柳身上有一处红『色』胎记,十分显眼,到底是在胸前,还是在背后?”
唐氏有些隐晦的看了一眼许喜民。
她早就料到了姜宝青不会罢休,许喜民若是说出跟觅柳有了肌肤之亲的事,自然要说出些特征来证明。
于是,她让许喜民先是抛出了觅柳小日子这等从觅柳继母处问来的私密之事。
若是姜宝青还选择跟他们硬杠,许喜民后续还会抛出觅柳身体比较隐秘的部分有三颗并排黑痣的信息。
不过,眼下姜宝青选了问这么一个问题,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唐氏浅浅的『露』出一个隐秘的笑来。
红『色』胎记?
她特特向觅柳的继母询问过了,觅柳身上并没有什么胎记。
姜宝青故意这么问,就是纯粹要误导许喜民。
可惜,她失算了。
许喜民早就在她的指点下,背好了各种事态的应对法子。
……
这会儿,许喜民一脸的诧异,虽说有些浮夸,但这会儿众人在意的也不是他的神『色』什么的。
许喜民眼中的得意尽管已经遮掩了,可还是漏了几分出来,他夸张的喊了一声:“小夫人可是记错了?觅柳身上,白白嫩嫩的,仅在腋下有并排的三颗黑痣,哪里来得红『色』胎记。”
被男人眼里冒着『淫』邪之『色』,当众说出这等**之事,觅柳脸上一片煞白。
她嘴唇干干的,眼神有些发木,飘着飘着,就飘到了男人身后的柱子上。
一会儿撞死的时候,血会溅到那薄情寡义的男人身上吗?
觅柳木木的想着。
姜宝青笑了下,她起身,亲自将觅柳从地上扶起来。
觅柳打了个激灵,抬头看向姜宝青。
姜宝青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复又看向翟老夫人:“老夫人,既然那许喜民信誓旦旦的说觅柳身上没有红『色』胎记,那要不检查一下?”
翟老夫人皱了皱眉,厉声道:“……这里有质疑,那里也有疑问!怎么就你的事最多!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喊着寿安居里的嬷嬷:“……带那觅柳去里间检查一下!”
文二夫人微微蹙了蹙眉,看了月翠一眼。
月翠知道文二夫人的意思,这是怕有人在什么地方动手脚,她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继而向翟老夫人笑道:“……老夫人,奴婢也跟着进去帮忙吧。”
翟老夫人很是信任月翠,点头应了,还嘱咐了一句:“好好看着。”
这也是有点不太放心的意思。
月翠笑着福了福,跟在觅柳身边进去了。
许喜民依旧跪在地上,他倒是不慌,还时不时的偷偷抬眼看着宛若天上仙女的姜宝青。
姜宝青坐在椅子里,垂眼喝着茶,一派的气定神闲。
唐氏拿起帕子了按了按嘴角,压下心头那一抹不知由来的慌张,跟文二夫人聊起了话:“……看这许喜民,眼珠子似是要黏在咱们这大侄子媳『妇』身上了。”
“莫要这般说,咱们做婶婶的,怎么能开侄媳『妇』的玩笑?”文二夫人口中这般轻轻告诫着唐氏,眼里却带着微微的笑意。
经由今天这么一遭,不管怎么说,到时候这许喜民垂涎姜宝青的模样传出去,不管是不是姜宝青的错,总归姜宝青这名声是要受碍的。
癞蛤蟆跳到脚面上,不咬人,也能恶心死人的。
文二夫人方才自姜宝青让老夫人指了嬷嬷给觅柳检查的时候,就察觉出微微的不太对劲了。
姜宝青太镇定了。
镇定的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早就使了什么手段。
不过……
文二夫人眼里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
使了手段又如何?
反正许喜民跟觅柳这事,从头到尾她都只是在一旁微笑着旁观,根本没有『插』手。
不管最后如何,这事的脏水,都溅不到她身上分毫。
很快,文二夫人的预感就得到了验证。
寿安居的婆子从一旁的屋子里出来,回禀翟老夫人:“回老夫人的话,觅柳身上确有一块红『色』胎记,就在腰腹间,十分显眼。”
觅柳垂着头跟在婆子身后走了出来。
翟老夫人微微拧起眉头,看向觅柳。
觅柳朝翟老夫人点了点头,意思是,婆子说的是真的。
许喜民错愕的看向觅柳,方才他还在琢磨着,等他娶了觅柳,凭着觅柳的关系,是不是也能常常见这美貌小夫人一面,凭着他从前勾搭觅柳的手段,说不得也能骗了这美貌小夫人去……
然而还没等他乐呵呵的做完这个美梦,婆子的声音就清清楚楚的传到了他耳中。
“这怎么可能!”他失声,“一定是有人买通了这婆子!”
那婆子一听这话,又见翟老夫人的眼神变得有些怀疑,当即吓得跪到了地上:“老夫人明鉴,这等脱下衣服就能显而易见的事,老奴哪里敢作假。”
心里把许喜民的祖宗十八代都拖出来骂了一遍。
翟老夫人一想也是,再加上她最信任的月翠也一直跟在身边,这婆子怎么可能被旁人买通?
“行了,我身边的大丫鬟也跟着去看了,”翟老夫人目光锐利的看向许喜民,“你是想说,我身边的人也被姜氏给买通了吗!”
许喜民虽说不太了解定国侯府的人员构成,但哪怕这样,他也知道,坐在上首椅子里的这位老夫人,乃是这个屋子里辈分最高,权利最大的女人。
他膝行两步,慌『乱』之下声音有些尖:“老夫人,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啊!小的是说,一定是觅柳那个小贱人做了什么手段蒙蔽了老夫人!”
觅柳垂着头不说话,袖子下的手却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姜宝青轻飘飘道:“胎记这种长在身上的东西,如何做得了手段?”
方才那给觅柳检查身体的婆子也道:“……老奴拿湿汗巾沾了皂粉使劲擦过了,确实是胎记,半分掉『色』也无。”
何止使劲擦过了,简直连皮都快擦破了。
这也证明了,觅柳身上的红『色』胎记是货真价实的。
觅柳依旧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