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
耳边是晚晚小时候叫他时,清脆的声音,一双如阳光明媚的眼睛,还有嘴角扬起的笑容。
这些回忆像是巨石砸了过来,心都猛地空了一下。
但当他看到是虞梦娇那张脸时,内心涌起了浓浓的失落,一种难言而喻的痛楚从心尖上肆意生长,一瞬间弥漫到了四肢百骸……
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解过来。
他摇了摇头,语气轻和:“治不好也没有关系,我已经习惯了这样,你也尽力了,今后不用为这件事焦虑,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再做出违背良心的事,任何时候,要顾忌虞家的颜面,不要再有下次了。”
虞梦娇点了点头:“我会时时刻刻记得你的教诲,不会再犯错了。”
说着,正想继续用他受伤的腿去拉一波好感:“我也……”
“另外——”
虞靳舟先一步出声打断了他,嗓音也沉了下来,眼底多了一分执念:“不要叫我二哥哥!”
那是晚晚曾经的称呼。
即便是,她伤他这么深,但曾经的美好却历历在目,那是他珍贵的回忆,他不想破坏。
所以,这个称呼,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即便是在他最难的时候陪伴他的虞梦娇,也不能。
虞梦娇脸色一僵。
她以为他已经厌恶虞桑晚了,没想到她做了那么多努力,还是没办法将虞桑晚从他的心里彻底清除。
然而,一向温润如玉的二哥,眸色却突然变得清凌,正静静的看着她。
他要得到一个回应。
她只好点头,乖巧的回道:“我知道了,二哥。”
……
凤西苑。
虞桑晚坐在阳台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
黑沉沉的夜,浅淡的月光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几乎没有星星,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在夜晚显得有些萧瑟。
阳台开着昏黄的暖灯,衬得屋子内多了一点温馨。
她端起手中的红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前世,她与二哥的感情到后来越来越淡薄,冷到在同在一个屋檐下,都不会说一句话。
但二哥却是第一个死在她面前的人。
新婚之夜,大家都沉浸在她结婚的喜悦中,没有任何防备。
虞梦娇拿着刀猛地向她刺过来。
当时,二哥距离她最近,几乎是没有犹豫,身体挡在了她的身前,为她挡住了最致命的一刀。
那一刀,直插心脏。
虞梦娇当时已经成为了小有名气的医生,她太清楚用什么样的力度能够致人死亡。
在没有防备之下挨她那一刀根本活不了。
二哥重重的倒在她怀里,鲜血从喉咙处不停涌出,染红了她的白色婚纱。
她震惊他会毫不犹豫的替她挡刀,不知所措的哭着,求他不要死。
二哥临死前看她的眼神,至今都忘不了。
埋怨、释怀、痛心、不舍、后悔……
最后都化作了疼惜和温柔。
像是用眼神安抚她,别伤心,别害怕……
就像她小时候时,二哥看她的目光一模一样。
他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告诉她。
但因为太痛了,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轻声叫了一句晚晚。
又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手去擦她脸颊的泪水。
才刚触碰到她的脸时,停止了呼吸,手重重的垂了下来。
她几乎还能感受到他的指尖在触碰她脸时的温度。
温暖,轻柔……
没多久,二哥的身子冷却了,
她深刻的感受着二哥的身体变冷的的过程。
到最后像是一块寒冰,僵硬,没有温度。
二哥是在她怀里死的。
那把刀虽然刺在二哥心脏上,但她却觉得刺在了自己心口,没有伤口的疼着,撕心裂肺。
她依稀记得他指尖传递到她脸颊的温度,在心尖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每每想起,都觉得窒息。
明明二哥还是很疼爱她的。
若不是前世他为她挡刀,她也不可能这么确定这一点。
她想,二哥可能是腿受伤了,无法和正常人一样行走,也再也不能飞行。
一系列问题导致心情不好,才会这样。
只是,心情不好为什么独独对她这样冷漠呢?
下次见到二哥,她想问问他,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要先想办法,治好二哥的腿。
想到这里,蹙起了眉,她制药那般厉害,是源于母亲从小对她的教导,再加上后天学习。
可她只是制药师,并不是医生,无法直接为二哥医治。
她只能联合国内以及国外最好的医生,根据他们的诊断,再研发出最适合二哥腿的药来。
在国外的三年,她呕心沥血才勉强研究出能暂时保住二哥腿不被截肢的药膏。
还需要再多研究。
不过,要慢慢来。
至于虞梦娇……
她眸色寒冷了下来。
短短两天之内,不费吹灰之力拿回了妈妈留给她最重要的信物,又取消了虞梦娇梦寐以求的制药师资格证。
算是从虞梦娇那里拿回一点点利息。
这还远远不够。
她要让虞梦娇尝到她前世尝到的痛苦滋味。
她要把虞梦娇现在所珍视的全部毁了。
不管是家人的宠爱,还是她的未来。
只是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
否则爸爸和哥哥们会觉得她又在无理取闹,这样只会让他们更可怜虞梦娇。
因为他们不知道前世发生的悲剧,从小看着虞梦娇长大,把她当亲人,自然会记住她乖巧的一面。
她要先让爸爸知道虞梦娇偷取别人成果这件事。
只要虞梦娇在爸爸心里留下人品不行的印象,距离家人彻底看清她的真面目,就快了……
这时,沉稳的脚步声响起,拉回了她的思绪。
虞桑晚回过头,就看到江遇白拿着一瓶拉菲朝她走来。
他那张深邃的容颜,好似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轮廓深邃,英挺,薄唇轻扬,是典型的微笑唇。
这样的五官,给人一股子欲野的味道。
只有那双像琥珀色的眼睛,仿佛蕴藏着世界上最纯粹的墨,昏黄的阳台灯落在他的眼底,锐化了他的凉薄,清俊了不少。
只是他骨子里冷傲的气质依旧不减半分,让他看上去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神。
恍神间,他已经走近了,开了红酒,倒进了醒酒器里,然后放在她面前。
性感的薄唇轻启:“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