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药?”虞靳舟的眉头也同样紧锁起来。
他竟然从来不知道,她去国外研究制药。
是因为他受伤了,才突然学习一个她从来不碰的专业吗?
应该不是吧,否则,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提起过,也没制成过任何药。
回忆着晚晚出国之前的点点滴滴,以及他醒来之后有关晚晚的事。
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哪有跟他说过去国外做研究?
更别提是出国制药了。
以他对晚晚的了解,出国制药,一定会给他留信,但他翻遍了整个虞家山庄也没有找到。
而且,她现在也没有制药,更没有从医,不知道是半途而废了,还是根本就在撒谎,为逃避责任找的借口。
虞霆看他的神色,大概知道了答案,还是有些不愿意放弃,继续追问道:“你也不知道吗?”
虞靳舟想到她小时候满嘴谎言的样子,眼底的失望越来越浓,一字一句道:“她从没跟我说过,我醒来之后,她从未联系过我,等打通电话,已经是我出事故一年之后了,这件事,你不是很清楚吗?”
虞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神色也并没有很意外:“我以为你真的知道,回头我找晚晚国外的老师确认一下,既然学习制药,怎么又没坚持了。”
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靳舟。
晚晚依旧不愿意提起三年前的事,或许还在继续逃避。
虞靳舟眼尾泛红:“爸,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从小到大就是满嘴谎言,尤其是为了薄肆,什么谎都撒,又做错了事,撒谎就更不在话下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是她不肯面对,我给过她机会。”
虞霆没有接话,只是问道:“靳舟,你到底恨不恨晚晚害你成了现在这样?”
“不恨。”
虞靳舟仰着头头坐在轮椅上,正午的阳光从门口融进客厅里,将他那双桃花眼染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也让他眼尾的红更深邃了。
他低缓的声音十分温和。
虞霆有些恍惚。
忽然发现,靳舟还是那个温柔到骨子里的男孩,这些年从未变过。
他的温柔,就像他的母亲,仿佛可以包含这世间的一切不公和人间疾苦。
只是他的温柔多了几分温润,与他母亲的温婉不同。
他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恨,兄妹二人早晚会和好,只是谁都不愿意去捅破那一层窗户纸而已。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或许两人都怕捅破之后,真正的恩断义绝了。
虞靳舟看向他,桃花眼微动,轻声说道:“晚晚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妹妹,小时候就对母亲承诺过,要守护她,又怎么会因为这件事怪她呢?”
而且,他相信,她是无心的。
虞霆听他提起他们的母亲,神色有些哀愁,叹了叹气:“我知道,你是在怨她对你的态度,从小到大,你就特别在意这个妹妹,就因为在意,所以才会如此在乎她对你的态度。”
“嗯。”
虞靳舟没有否认。
虞霆走到他的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为难为你了,不过爸希望你以后对晚晚不要再说那么重的话,万一只是你觉得不在乎呢?没准儿你妹妹心正被刀子割。”
虞靳舟身子微僵,眸色黯淡的低下了头,远山眉蹙成了一个川字。
“知道了。”
……
二楼,卧室。
虞桑晚坐在梳妆台前,把锁在抽屉里的木盒拿了出来。
用绒布轻轻擦拭着表面。
今天回来,不管是听爸爸的话,一起吃顿饭,也是为了拿这个盒子。
墨先生答应她,帮她找到印章的主人,只是要提供印章和装印章的盒子。
她希望,能查出来。
或许,还能查到母亲失踪前究竟去见了谁。
想到母亲,就会想到小时候,母亲将她抱在怀里哄她睡觉的画面。
母亲的温柔,不是用文字就能形容的。
那是她最怀念的一段时光。
母亲失踪后,她几乎每个晚上都会从噩梦中惊醒。
哭着吵着要妈妈。
那时候,谁都哄不好。
是二哥强行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安抚她的背心,抚慰着她恐惧的情绪。
学着母亲那样,唱歌哄她睡觉。
二哥遗传到妈妈的天籁之音,听着二哥唱歌,慢慢的,才没那么害怕,乖乖的进入梦乡。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是二哥陪着她,哄着她,安慰她。
有一次,她半夜醒来,就看到二哥用左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右手拿着妈妈的照片,无声的落泪。
她才反应过来,二哥也只是一个比她大几岁的孩子啊,却学着大人的模样照顾她。
二哥也会想妈妈的。
那之后,她不想让二哥一边思念着妈妈,还要一边担心她。
她慢慢的,将妈妈放在心中,也就不再做噩梦了,也不哭不闹了。
即便如此,二哥也还是会守着她入睡,直到她睡得很沉,这才离开。
然而,就是这样疼她的二哥,却与她渐渐形同陌路。
想着想着,有些许失神。
二哥飞行出了意外之后,她接到电话,从学校赶到医院。
那时,二哥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
她没敢靠近去看,怕看到在她心中无所不能的二哥病怏怏的躺在床上,接受着命运对他的审判。
所以,就在病房外,远远的看了一眼。
之后找到主治医生了解情况。
第一次手术,只是暂时保住了二哥的性命,但他的腿伤得太严重了。
当时医生选择保守治疗,尽可能的保全他的腿,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截肢。
但依旧有截肢的风险。
她没有停留,回到山庄就联系了国家研究院的纪同院长,希望他能帮忙。
但二哥的伤势确实很严重,不在他可以医治的范围只来。
纪院长便将她介绍给他国外的一位师兄。
她没有犹豫,就听了纪院长的话去国外找他的师兄一起为二哥制药。
当时,二哥出了这么大的事,爸爸和大哥也会担心她的安危,肯定不允许她离家,还去那么远的欧国。
所以,她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只给二哥留了一封信。
信上有说,她要去欧国研究制药,想要治好他的腿,等她把药制成后,会立刻寄回来。
请他勿念,好好养身子,还叮嘱他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爸爸。
从小到大,爸爸是反对她制药,爸爸想让她经商,继承家业,过得开心一些。
一别三年,以为二哥很想念她。
如今再见面,却是物是人非。
铃铃铃——
就在这时,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想。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