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李晓澄回房补觉,裴庆承则陪两个姐姐在室外晒太阳。
姐弟三人聊了些有的没的,终归正题。
黛西问:“你真的喜欢她?”
“真的喜欢。”
“回答得太快了。”
躺椅上的裴庆承交叠双腿,虽是午后最暖的一个小时,但依然得穿着足够的保暖衣物才不致于事后头疼脑热。
不过,比起兴师动众地去热带度假,这趟温泉之旅已经是裴慰梅最容易接受的行程了。
姐姐的问题听着没什么必要,但他还是给了明确地回答。
不管他爱不爱李晓澄,他都不容许别人质疑她的地位。
哪怕是他精明的姐姐们。
劳拉满不在乎,似乎坚信父母的品味,不想对李晓澄做任何客观评价。
爱情?
她看了黛西一眼。
黛西难道没爱过吗?
就是爱过,所以才忍受挨打吗?
不,这是不对的。
这太荒谬了。
婚姻里光有爱和喜欢怎么够,劳拉倒宁可弟弟不爱,那样的话,他至少能做个理智的绅士,不会亏待人家。
额头晒出了一层薄汗,裴庆承有了些许睡意,起身与两位姐姐告辞,打算回房陪李晓澄睡个午觉。
劳拉喝了一口西瓜汁,对隐隐担忧的妹妹无所谓地说:“你看他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他与南珠恋爱时也从未那也过,你还担心什么?”
黛西拉下墨镜,枕着手臂看天,不带情绪地回答:“正因为如此,我才担心。”
她们的弟弟可不是什么普通男人,他的爱情和婚姻,会给很多人带去影响。
可她又能说什么呢?
父母亲自定下的亲事,权威到不容任何人质疑。
他们是她所见过最擅做选择题的人,至少在她印象中,从未出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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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澄在一片昏昏沉沉中感到一股燥热。
因为贪恋难得的暖阳,睡前她并未拉上窗帘,金色的阳光洒满半张床,晒得被子下的腿脚隐隐出汗。
听她咕哝了一声,裴庆承脱掉外套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坐下问她:“是要喝水吗?”
李晓澄蹭了蹭枕头,当做回答。
男人好笑地扶起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将瓶口对准她的嘴巴,一点一点喂给她喝。
常温的水犹如山间清泉一般一扫燥热,她贪心地喝了许久,才终于满足。
裴庆承将水瓶放在床头,将她搬回原位,掀了被子钻进去,挤在她身边。
被子太少,只能盖住半个他。
但他不介意。
这个午觉太美了,李晓澄舍不得掀开粘连的眼皮,微蹙眉头说:“那边那么空为什么不睡?”
裴庆承将手掌空悬在她上方,依着阳光的角度,宽大的手掌在她脸上落下一片淡色阴影。
他轻笑一声,柔声道:“得给你擦专属的防晒霜呢。”
她能感觉到眼皮不再透光发红,手伸出被子,沿着他的小臂摸到手腕上的十八子,然后心满意足地贴在自己脸上,长吁一口气,往另一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一片位置。
“这款防晒霜卖多少钱呀?”
裴庆承倒在她睡过的枕头上,凑近亲了亲她的嘴角,“你的话,一块钱就行。”
李晓澄打了个哈欠,嘴角微微上扬,说完“回头给你”,就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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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觉睡得精神十足,晚上兴致勃勃地安排了一行人去剧院看当地的戏剧。
大家都不懂方言,她临时打印了一份英文翻译分发下去,故而虽然只是个很简单的民俗版王子复仇记,但众人都看得津津有味。
第三幕结束后,裴庆承附在李晓澄耳边问:“等会陪我泡温泉吗?”
后台的乐队师傅锣鼓喧天正在给高潮段落制造气氛,李晓澄没听清他具体说了什么,扭头问他:“你说什么?”
裴庆承无奈,看了眼四周,只好重申一遍。
李晓澄歪着头,一脸懵懂,大声说:“太吵了,我听不见!”
“我说!等会儿!要和我一起!泡温泉吗?!”
这可能是这位少爷生平最大的音量了,李晓澄终于咧嘴笑了开来。
当然,周围的一圈人也都纷纷在笑,连裴慰梅也笑着看了过来。
裴庆承这才发现自己被戏耍了。
zara忍笑要求:“舅舅,我也想去!”
kate跟着举手:“我也!”
黛西轻轻捂住孩子们的嘴,揶揄道:“孩子们,舅舅的温泉池只能坐下两个人。”
裴庆承扶额,拄腮看向身旁的始作俑者,恶狠狠地从零食桶里拿了一根薯条塞到她嘴里。
只要坚持不懈,持之以恒,这个狡猾的女人终将有一天品尝到减肥的痛苦。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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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嘛,回去之后还是泡了半个小时的。
至于小裴狐狸气消了没,但看他隔天起床后的笑容就知道了。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玩也玩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回杭州。
刚出发不久,裴庆承就接到了长兄的电话,说他们已经在灵武路了。
挂了电话,李晓澄明显感觉到车速有所提升,最后他们竟比其他人快了半小时回到灵武路。
远远就见喷泉池边停着一排奔驰,裴庆承也未将车开入车库,随便停在路边,就带着李晓澄去见自己的哥哥们。
正当他们要进门时,一早等在门口的坤和叫住李晓澄,笑着对裴庆承说:“Andrew,我先带晓澄去换身衣服,你能陪先生们先聊一会儿吗?”
裴庆承看了眼素面朝天的李晓澄,不作他想,亲亲她的手背,安抚道:“好好打扮一下,我先替你打头阵。”
李晓澄嗤笑一声,心知他急着去见哥哥,顺手推他一把:“你去吧,我待会儿就过来。”
裴庆承这才松开她的手,在大元的带领下快步朝花厅走去。
看着他轻快的脚步,李晓澄心里觉得好笑。
也不知道威廉和彼得究竟是怎样的哥哥,竟能使弟弟如此迫不及待地去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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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澄,你随我来。”坤和道。
李晓澄跟上她,敛起笑容,边走边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见坤和的第一眼就从她略显紧张的笑容中察觉到了不对劲,后来又见大元几次看着裴庆承欲言又止,坤和与大元在王家工作多年,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打理得紧紧有条不说,连人情也渗透了进去。
如今裴慰梅还未归家,她想,定然是出了大事才能叫他们这样风声鹤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