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开着免提,那头依旧没声儿。
裴庆承沉着脸,虽对李晓澄的挑衅感到些许不适,但也并不想干涉李晓澄表达自己的立场和意见。
她是他的未婚妻,她有权维护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南珠,到底是过去式了。
李晓澄挑了一条领带在未婚夫领口比了比,神态散漫闲适,面上挂着甜笑:“上回害您挨打,确实是我的人太粗鲁了,您如此美丽,我都舍不得碰,倒叫他们得了手,实在抱歉。不过这回,我倒小瞧你的手段了,这招借刀杀人那叫一个漂亮,在下佩服。”
那头的美人终于开口,一贯是大公主般的沉着冷静,优雅无边:“李晓澄,你若想要战争,我便给你战争。我上官南珠,从来不怕的。”
战争?
李晓澄换了一条领带,再次在未婚夫胸前比对,这回满意,于是拍了拍男人胸口,叫他自己系上,抱臂走开,声音笃定:“听您的意思,是我和你的事,我们不带男人玩儿,是吗?”
没等南珠回话,李晓澄再度开口:“可你早上那通电话什么意思?你知道我与他在一起,这个时间打来,不就是打着可能是我来接的主意吗?此举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和他吵一架,不是吗?尊贵的上官小姐,你嘴巴像个女侠,做事却如宵小,实在不光彩。”
那头的南珠几不可闻地讥笑,道:“你生气了?”
“自然。前女友和我未婚夫纠缠不清,一大清早打来电话,酥酥软软地喊他‘Andrew’,我又不是菩萨,能忍这等挑衅?”
南珠不掩得意:“那就请李小姐做事小心,别叫人找着把柄,否则,那两巴掌的债,我会分期讨回来。”
把柄?
哦,差点忘了郝亚宁这事了。
李晓澄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蓦然又感到荒唐发笑,“上官小姐自觉金贵如斯,我完全没有意见,您爱怎么来就怎么来吧,但我也不是吃素的。”
说着,她瞧了眼边上屏息的未婚夫,阴恻恻地笑了一记,下战书:“我虽不会用高尔夫球杆打球,但我很会用高尔夫球杆打人。”
说完,她当即挂断了电话。
裴庆承上前拥住她,在他眼里,她那些小聪明一览无余,偏她半点也不想对他藏,因此再狠的话从她嘴里说出,依旧透着干净。
倒是南珠叫他有些失望。
不论是订婚那日去灵武路找存在感,还是这次用郝亚宁夫妇示威,总而言之,这些行为都于分手时她发的毒誓相悖。
“抱歉,让这样的争端找上你。”他说。
“我也不清白。”她说。
只要她还活着一天,永远有人会拿她与易燃的过去说道,这段刻骨铭心的过去,不但令她很痛,还成为了她婚姻中的绊脚石,真是始料未及。
不过,裴庆承可以做到很有风度地不提,那么她也可以将上官南珠视为云烟。
裴庆承虽不愿听她贬损自己,却也无可奈何。
她想在与他的这段关系中寻求一种“公平”,除了满足她的意愿,他也做不了别的。
因为这种“公平”,是她眼下认为的婚姻基石,再遇到更好的平衡之前,她不愿将之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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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亚宁在保姆的再三催促中回到家中,很意外豆豆这回称病不是诓骗他,而是真的病了。
一时顾不上别的,他二话不说先量了体温,嗬,39度2。
“姑爷,这怎么办?”老保姆急红了眼。
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上医院。
郝亚宁裹了被子,将人打包扛在肩上,冲出家门塞进车里。
这两天得流感的人特别多,各大医院都挤满病患,郝亚宁就近找了一家社区医院看诊。
他与豆豆虽然不对盘,但在生病这码事上一点也没马虎。
好在大夫说只是人烧得有点糊涂,烧退了就好。
“你老婆?”大夫坐在诊桌后头问。
郝亚宁点点头。
大夫眯眼道:“我瞧着您有点面熟啊。”
“我常上电视。您别看我了,看她成不?”
大夫嘿嘿笑,问:“她有没有妊娠?”
“哈?”
大夫换了个简单易懂的词:“怀孕。”
郝亚宁傻傻地摇摇头,但又不是十分确定,“应该没有。”
大夫“啧”了一声,“什么叫‘应该没有’啊?你自己的老婆怀没怀孕不清楚?敢情你平时不戴套啊?”
郝亚宁从小到大没被人这么质问过,一时气急,一时羞恼,最后红着脸道:“这事真得问问她了。”
豆豆胆子大,路子野,缠起人来只会叫人没辙。
郝亚宁又不是石佛,虽然是他负责避孕,但也有那么一两回被这蜘蛛精缠得不行,在车上就把事情给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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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被人摇醒,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她老公用那把播音嗓问她:“你怀孕了吗?”
豆豆还有些神志不清,第一个念头就是:肯定是保姆又在他面前多嘴了。
身上不舒服,还有前头发生的事,她这会儿新账旧账一块算,恶狠狠道:“没有!”
郝亚宁早习惯她公主脾气,不以为意朝大夫道:“您瞧。”
大夫在他们夫妻二人之间来回逡巡,最后叹气:“行吧,那我开药了。”
谁知话音刚落,那家的老保姆冲了进来,厉声阻止:“不行不行!”
“你又是谁?”
保姆顾不上回话,拉着郝亚宁的胳膊急切道:“姑爷,不能让豆豆吃药挂水,她怀孕了!”
郝亚宁当场愣住。
这,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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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坐在车里的夫妻俩谁也没说话,谁也没看谁。
郝亚宁握着方向盘,咬牙切齿,也不知在恨自己糊涂,还是在恨豆豆算计他。
今年中秋,他要值班,便没陪她一块回娘家。
她自己一个人回的那家,后来听说两个嫂子在背后笑话了她两句,这人便杀进酒吧街,叫了一帮小鲜肉陪她喝酒。
之后自然是不省人事,郝亚宁刚下主播台就折到酒吧接她,见几个二十左右的小孩在她身上毛手毛脚,气得和人打了一架。
他又恨这人不自爱,就近找了家酒店,将她扔进浴缸洗了一遍。
谁知洗着洗着就出事了……
那孩子就是这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