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澄瞧着照片觉得拍得很好,指着上头的小柴说:“别气了,犯不着跟小姑娘计较。你瞧,她们把你拍得腰细腿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会两招呢。”
“我是会两招啊。”
跟“树养”学的。
李晓澄叹气,夸她两句,还真喘上了。
说起在外走动被偷拍这回事,她也逐渐有心得了。
托言瑞庭的福,她一度红过易燃和凡妮莎,但凡有手机的网民,恐怕都见过她少时模样。
眼下她无关虽长开了,但眉宇间的铿锵和倔强却始终在,再贵的脂粉也掩盖不了,被人认出实属正常。
但小柴有她自己的本职工作,在裴庆承的授意下,尽可能避免她过分曝光在社交媒体,也是她的工作内容之一。
然而偷拍者往往都不配合,逐渐的,她也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手法,自己的能搞定的就自己搞定,她搞不定的,这不还有“树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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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的小插曲很快在姚蕴甜回来后就此揭过,姚蕴甜也不顾自己穿着定制的裙子,见面就搂上了李晓澄的脖子,亲昵地一口一个“姐姐”。
这下,工作人员就更不敢得罪李晓澄了。
“我买了豆乳蛋糕,你尝尝?”
蕴甜满心欢喜,小鸟似的张开嘴,等着李晓澄喂。
李晓澄叹气,只好亲自哄喂她。
两人说起了一些分别期间发生的琐事,蕴甜嘴馋李晓澄描述的米糕,又对春节养出的腰肉感到犯愁:“那位老婶婶开店吗?如果没有,还是开一个吧,这样等我瘦一点就可以网购来吃了。”
李晓澄好笑,戳她额头:“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老公卖命挣钱才养得活你吧?”
蕴甜憨笑,穿着最华美的演出礼服,流着最真挚的口水,道:“养猪的快乐,姐姐你不会懂的。”
李晓澄愣了一愣,过后才看着她脸上甜蜜的笑,荡开了嘴角的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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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年最忙的时候,她一人掰成十几个人用,还在网上写同人文。
嗑CP让她嗑出了几部短篇小说也是没睡了。
之后走上写作者之路,就更顺理成章了。
期间她也写过女孩子发痴年纪最爱看的言情小说,怎么狗血怎么来,激情创作了好几本,也被小女生追着喊“大大,我等你更新”。
开年她虚岁26,自去年入秋后至今,她的心态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临了,却觉得,蕴甜这样小孩子一般的妻子,和她甘心当饲养员的丈夫,才是人世间最好的夫妻。
诙谐中,透着一股温厚绵长的意味。
比之冷漠如霜的蒙焕雪,比之作茧自缚的霍昕,比之甘愿做第三者的亚秀丽,蕴甜这小姑娘,真是令人艳羡。
故而,李晓澄也格外宠她一些。
既当她是自己的同好,也当她是自己的小妹妹,或者当她是自己疲惫时的一个转圜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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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柴把两人送到胡同口,便动身回了趟自己家。
这是李晓澄的意思。
裴庆承突然要见裴家的几位亲属,少不得要陪着长谈。
“你想过来见见他们吗?”
裴庆承试探着问她意见。
李晓澄不做多想地回绝:“梅梅说了,结婚前不必与她娘家人接触。”
她虽不解其意,但依旧选择了照做,因为李枭曾对她说:在那个家里,不会坑害你的只有你公婆,听他们的没错。
裴庆承有些失望,但也并不强求,只留下了大概的抵家时间,让她不必等他,可以先睡。
李晓澄乖乖点头应诺,挂了电话,朝蕴甜露出喜色,问:“你家的厨子手艺怎么样?”
蕴甜夫家姓程,一大家子都是当医生的,最早的有在清宫做太医师的,最小的还在医学院死磕药典。
就跟攒功德似的,程家祖祖辈辈都在救死扶伤。
娶到蕴甜,程家的几个老人都叹气说:咱们家算是“功德圆满”了。
可见蕴甜在程家的受重视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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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澄也是临时起意,反正回家也是她一个人吃饭,不如去蕴甜家趁一顿,省得邱管家和桑妈妈瞎张罗一桌。
连小柴她也放假让她回家陪父母去了。
下了车,她才猛然想起一件事:“嘿,我怎么空着手就来了?”
蕴甜朝她笑说:“姐姐你来就好啦,你是易燃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窜门子,随意些好”
“易燃,他也去过你家吗?”
这倒是她不曾预料的。
“去过啊。”
蕴甜随即将她丈夫程玄的表弟与易燃交好的因缘际会说了一遍。
李晓澄茫然点头,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在中式的大宅院门口了。
这一片不是胡同里的破落四合院,而是仿照四合院的样式建造的别墅群。
程家一口气买了五套,兄弟姐妹几个比邻而居,平时宅门都不带关的,就为方便互相串门子。
李晓澄暗自有些歆羡,戈薇茹几个兄弟姐妹不争气,合不到一块去。
裴王两家的亲戚又太多,黑压压的宽幅照片都站不下所有人,跟别提住到一块了。
此生她恐怕都没机会拥有这么紧密的亲属关系了。
哀叹一声,她随蕴甜进了门。
“易燃没和你说过吗?他和崔要是中学同学。”
李晓澄边走边回:“我只知道他和几个韩国人玩得好。”
蕴甜笑了笑,“那几个韩国男孩也是崔要的朋友,易燃去韩国后他们疏远了一些,崔要那时也回国了,反倒和易燃亲了起来。”
“原来还有这一层。”她面露无奈,“你也晓得,他是个闷葫芦,在外头遇上什么,吃了什么哭,被怎样坑害,都不与家里说的。”
要不是裴慰梅手眼通天,他在外头累死饿死,也只能成一个人的委屈,感动不了任何人。
好在,裴慰梅当他是心肝宝贝。
蕴甜看她脸色不好,不由放慢脚步,轻声说:“姐姐别难过,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婆婆给我蒸萝卜糕了。”
李晓澄收起无垠的哀怨,扬起笑容。
那家伙从前吃了什么苦,关她什么事呢?
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来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