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觉得,承衍哥几次错失Carol,太不应该吗?”
话音刚落,裴庆承冰冷的视线随即杀到。
Jason自觉失言,他忘了那个人的名字,是不能提的。
警告过后,裴庆承为免他再次犯错,只将承衍被流放的原因归结于:“我让他去瑞士,不是他的需要,而是我的需要。”
他需要分清楚,近臣和亲信的区别。
更需要分清楚,承衍适不适合参与他的生意。
裴慰梅和王震着人创办Augenstern之初,裴庆承和kellen相谈甚欢,确认要成立彩妆公司。
他对新能源汽车那么大盘的生意既没有兴趣,也不怎么看好,于是把这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丢给了承衍。
他并不需要承衍为他做什么,但他需要看到些许进展和成果,好让他向父母交差。
可结果呢?
kellen这边的营收报表越来越漂亮的同时,Augenstern的“拉美西斯项目”悄无声息地吞噬了数十亿的研发资金。
该死的是,这个周尔杰是承衍保举的人。
为此,他不得不在父母面前做了一番深刻检讨。
紧接着,就是一场人事大换血。
“我知道你想打开自己的局面,这时候扮恶人并不合适,但教训摆在眼前,你应当为后果负责。”王震如是说。
那天,李晓澄划伤了自己的手掌。
他遭遇了双重打击,怒火攻心。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周尔杰被开除的同时,承衍也提着简单的行李去了瑞士。
花几十亿买一个教训,很贵。
正因为太贵了,他才会重新考虑承衍的定位。
年少时焦不离孟的相伴太容易滋生感情,而感情会让理智受蒙蔽。
又或者,很久以前他已知悉承衍并不适合生意,只是那时他心甘情愿受蒙蔽,刻意忽略了一些事实。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了。
他为了钱,伤害了挚友之间的情谊。
而承衍,用句李晓澄的话来说,是“德不配位”。
他们都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找到各自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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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澄是在去国家大剧院的路上收到豆豆微信的。
豆豆发了一张截图给她。
截图显示,情人节那晚,上官南珠在朋友圈发布了一条自己在天津路上吃蟹粉小笼的信息。
不是什么大新闻,但李晓澄切到上官南珠的账号,将她新近发布的一系列消息看了一遍后,并未发现有蟹粉小笼这一条。
她问豆豆:“你的意思是,她故意向黄家滨透露了自己在上海的行踪?”
豆豆回说:“我叫人偷了那杂碎的手机。”
正抠裙子上的珠子玩的李晓澄疑心自己看错了,反复看了好几遍,才回:“什么意思,你偷了黄家滨的手机?”
“是我一哥们偷的,不是我。”
豆豆狡赖。
李晓澄回:“和你偷的有差别吗?”
李晓澄沉沉叹息。
“豆豆,偷东西不好。”
豆豆发了个暴躁的表情过来。
“我不偷他手机,能知道上官这么婊气冲天还学小姑娘玩分组可见这种手段吗?”
那倒也是。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李晓澄赶紧发了个红包过去,让她消消火。
豆豆收了红包,问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既然确定拿出“英雄救美”是上官刻意安排,那她也就不必留什么情面了。
“小柴,先生说几点到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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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养”将人安排下去后,李晓澄又在车里和陈小雷他们玩了一会儿牌,这才披上大衣下车。
蕴甜安排了表弟崔要过来接她,二人上回不打不相识,再见面也不见尴尬,甚至叫小柴很意外,他俩居然挺聊得来。
“你这么点钱,就别去凑热闹瞎折腾了,北美那边的股市,没点政治人脉,去了只能当韭菜。好好看你的猪,努力成为‘金融要回到实业里’的典范,才是你的证道。”
“让你老公带带我呗。”
崔要一脸狗腿。
李晓澄白他一眼,“你缺钱吗?”
“谁还嫌钱多啊?钱嘛,当然是越多越好。”
李晓澄步入贵宾休息室,喝了一口果汁,沉默不语。
让裴庆承带他?
她怕他吓破自己的胆。
她家小裴狐狸在北美的玩法,简直是她这个科班金融生所不能理解的。
后来才明白,他家在北美的市场另外有掌门人,智库里人才济济。
不拘于公司和公司之间的小打小闹,有时国与国之间的较量也有他们的身影在其中。
胡寅添就曾经跟她爆料,W集团的老鼠仓,去年三次大单都是在收市前几分钟下的,第二天中美双方就都先后发布了重大讯息。
“第一次是1.8B,第二次是1.5B,第三次是190M,三次trades总盈利34.9亿,美金。”
说完,李晓澄凝睇崔要,礼貌的问:“你账户里有一个亿吗?人民币也行。”
如果有,那倒可以买一张头等舱的票,全程围观狐狸精如何做妖。
崔要摇头咋舌,这才有些怕了:“他这么玩法,不怕SEC介入调查吗?”
李晓澄撇嘴耸肩,怕就不会下场玩了。
小柴穿越稀稀落落的宾客,走到一身长礼服的李晓澄面前,附耳说道:“先生到了。”
李晓澄仰头饮尽果汁,将空杯递给崔要,扭头去与未婚夫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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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庆承被人堵在了入口,众星拱月般被纷纷上前打招呼的人围拢。
见她好似披着一身星辉出现在视野中,他漂亮的唇线微微上演,眸染笑意,停下与众人寒暄,朝她走了过去。
李晓澄提着裙子原地亭亭,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未有丝毫偏离。
所谓中西合璧,在这个男人身上仿佛得到了最佳诠释,使他在芸芸众生中既有高高在上的清贵优雅,亦有中华血统世故圆滑稳重中庸的一面。
就连看淡红尘的齐叔叔也说他:“一言出,法即随。一念动,事即成。人生一片坦途。”
她问齐叔叔这样的人生好还是不好?
齐叔叔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下。
她没有逼迫齐叔叔给她一个答案,因为她内心其实很清楚,自己是如何看待这个未婚夫的。
她头一回跟霍昕介绍他,说他“长得很会做生意”。
并非全然的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