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明明还是个孩子,却从来都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不畏权势且不轻易改弦易张。
正如裴慰梅所言,这孩子有颗赤子之心。
为此,王震罕见地说了句:“冰心那孩子是还不错,我那堂弟一家,有时是有些不像话。”
李晓澄微微吃惊,因为他老人家还未如此“批评”过什么人。
不过,也仅止于此了。
隔天,北京的赵冰心正在忙着送孩子们去上学,却接到了杭州的电话,说老太太挑了两件珠宝留给她。
一条翡翠钻石手链是她的,另一套三件套是留给她女儿了。
冰心莫名,恍恍惚惚道了谢,打电话给外头的丈夫说了这事。
丈夫只是冷笑一声说:“既然送你你就收下,前前后后忙活了这么一阵子,也是你应得的。”
说完便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应得的?
那可受不起。
裴慰梅的收藏品,价值不知几何,轻易不会出手送人。
可这回不仅送了她,连她女儿也送了,这个礼可不轻。
冰心琢磨了一阵,还是给李晓澄去了个电话。
李晓澄刚挂了医院那边的预约体检电话,见是冰心,大概也猜到了她会说些什么。
见冰心拐弯抹角说了好些别的,李晓澄切断她的絮叨,直言道:“这事我也不清楚,冰心姐,你也知道的,我家老太太遇见自己喜欢的人,出手都是很大方的。你收下吧,没事儿戴着玩呗,毕竟长了这么好看的胳膊。绿色很衬你的。”
这下冰心总算明白是谁在老太太面前帮她吹“枕头风”了,放下心中大石头的同时,冰心也说:“行,我明白了。等你婚礼,我戴过来给你瞧瞧。”
李晓澄笑:“好嘞。”
大元见她挂了电话,这才问:“您体检怎么不去我们自己的医院?”
李晓澄耸耸肩道:“我从小都在空军疗养院体检,没关系的,在哪儿都是一样。”
大元点点头,只说:“这两天总见您穿这件帽衫,坤和让我过来打听打听,您什么时候打算换下来。”
李晓澄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藏青色帽衫,无语望天:“我这整天在家里待着,来来去去见的也就你们这几个人,就这样还有着装要求啊?”
大元抿笑:“那倒不是,只是坤和让我提醒您,再不换,该有味儿了。”
说着粗短的手指还在圆圆的鼻子前扇了扇。
李晓澄被活生生气笑,二话不说脱下了帽衫塞给她:“给你给你,你回去告诉她,让她给我手洗!不准用洗衣机!”
“是名牌吗?”
“不是名牌,我就是想让坤和大大忙一点!”
说着轻哼一声,搂着只穿打底的小身子,孔雀般骄傲地进了电梯。
大元捧着那件帽衫,脸上笑着,心里却复杂。
因为这样的帽衫他手上也有一件,只不过他的那件是纯黑色的。
等电梯门缓缓合上,大元翻开衣领中的标签。
果然,连上头绣着的字母都完全一致。
坤和拿到这件帽衫也愣了半晌,这个家里只有一个纽约大学的毕业生,而标签上的那三个字母还是她亲手绣上去的。
坤和疑惑地看着大元,“她怎么会有这件衣服呢?”
这个问题从李晓澄头一回穿这件帽衫时就搁在坤和心里,奈何李晓澄一穿就是几天,她根本无法亲自确认。
现在是确认了,可新的问题又来了。
李晓澄是从哪里得到这件衣服的?
“坤和,请给我准备点吃的。”
坤和忙回:“哦,好的。”
易燃抱着“奥德赛”,挠着小狗湿乎乎的下巴,见他们二人小声讨论的样子,问道:“怎么了,发什么了什么事吗?”
坤和神色平静地整理那件帽衫,折叠成商店内展品的规整模样,瞄了眼大元,没有接话。
大元回道:“没什么,您想吃点什么?”
这时李晓澄抱着手臂从电梯里出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大元,我衣服还在吗?”
坤和代替回答:“在的。”
李晓澄冲至面前,见衣服在,连忙抢过抖开,从口袋里摸了一阵,见她的U盘还在,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她还有一些没整理的资料在里头呢。
没丢就好。
说着,又不由分说地将帽衫重新套回身上,一副开朗地模样:“我先穿回去啊,回头你上我房间拿。”
这么简单的要求,坤和自然不敢违背。
再则,易燃就在跟前看着。
易燃按住怀里呜咽着想去追李晓澄的“奥德赛”,总觉得大元和坤和的神情里透着说不上来的古怪。
临近李晓澄每月去大神家交功课的日子,她忽然想起师兄陈小雷差不多该出院了。
“唉,师母,我师兄有说是几号吗?上回问他,他吞吞吐吐地说不知道,怎么,他还在医院住上瘾了?”
秦永珍正在厨房炖汤,开着免提回:“他啊,已经上小升家里去住了。”
“嗯?什么时候的事?小升没和我说啊。”
“也就昨天过去的,小升家不是养了两只猫嘛,你师兄过去刚好可以帮忙照顾。”
晕。
合着夏小升是给自己的猫主子找了个陪玩的吗?
“行吧,我知道了,您忙。”
挂了电话,李晓澄翻出陈小雷的微信,问怎么回事。
等了好半天,陈小雷才回:“你不是说你家有网友小区那么大吗,有我房间吗?”
李晓澄叹气,她就是看不惯网友骚扰她的朋友而已,怎么都变成一个“梗”了?
虽然她“现在的家”,的确有一个小区那么大是不争的事实……
“你要来当然有,可你不是不愿意来吗?”
陈小雷哼哼,“那我今晚就来。”
李晓澄挑眉:“怎么,和小升吵架了?”
“没吵架。”
“那是怎么了?”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陈小雷才说:“他这只有一张床。”
李晓澄微怔,继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昨晚你们同床共枕了?”
“这话怎么说?想你师兄我睡过的男人,上至导演,下至场工,没有八百,也有几十吧。可你也知道,小升他长头发,我早上一睁眼,还以为是个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