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天里,紫陌抓着红豆讲了许多她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原来在红豆嫁到沈家庄不久后,方家便已经被温衍所控制了,不仅是方紫陌,就连方老爷,其实也在温衍的手中。
红豆听了便是一急,她只以为她的父亲真的是去外面游历了,却并未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出,而方紫陌虽然记得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可她对于祁昭,对于最近几天在方府里发生的事情都忘了。
对于方紫陌来说,她的记忆只在她逃到唐门时,在竹林意外见到了红豆,却被罗一宝带走,就戛然而止了,她再睁眼,便是已经站在了方府的后花园里,见到了红豆。
红豆可以相信,温衍有千百种方法能篡改人的记忆,这天深夜,她哄得紫陌睡了,只是稍微清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便悄悄地出了门,刚走到方府门口,这里却有一道人影早已经等候多时。
“师父……”红豆停住了步子,略微的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身体不好,怎么还不休息?”
“因为我知晓,你会要离开这里。”温玦孱弱的身子,在清冷的月色里,变得更为清瘦,恍若是刮起了一阵大风,他便会随风而散。
红豆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低下头说道:“我爹还在他的手上,我总要去找他的。”
方府隔壁的那间大宅已经是人去楼空,温衍就像是没有出现过的一般消失了,红豆却无法接受他的突然消失,她要救她的父亲。
温玦垂眸看她,“一年未见,你却已经长大了不少。”
“就像是师父经常和我说的,人总是要长大的,等到长大了……便就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红豆抬头,事到如今,她已经能正面的直视他了。
温玦莞尔,苍白的脸上,有一种意外的美感,“每一个长辈,却都是希望孩子能慢些长大。”
“我知道,师父对我很好,只是师父对我的好,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那种……”红豆微微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以前我的感情……让师父你感到了苦恼,现在……”
“现在的红豆,已经认清了自己的感情,对吗?”
红豆缓缓点了点头,她道:“师父曾经说,你喜欢的是遥不可及的辰星,而我现在才明白,比起无法拥有的辰星,曾经能与风声作伴,最后却失去这道风声的,才是更让人痛苦的。”
“红豆失去了的那道风声,是谁?”
红豆抬眸,“师父无法拥有的那颗辰星,又是谁?”
“我的答案,对于现在的红豆已经不重要了。”他浅浅微笑,眸中闪着的星光,温柔到令人着迷。
红豆亦笑,“那我的这个答案,对于师父来说,也并不重要。”
红豆和温玦之间从未有过开始,所以也不会有结束,他们从始至终,也都只是师徒的关系而已,从前是,现在是,今后也是。
温玦不确定那日温衍对他说的话,只是为了气他,还是事实,所以他也不敢贸然提起,但听红豆话里之意,她想要抓住的那道“风声”已经离开了,或许他心中的怀疑也能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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