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与聆姿,又有何牵连?”
苏韫闻言蹙眉,显然对她扯上苏聆姿,而感到十分不悦。
苏迷吸了吸鼻子,声色渐染哭腔:“大姐整日朝宫中跑,想尽法子讨太后欢心,难道不是为了那王后之位?”
“聆姿是太后的干女儿,尽孝心亦是应该,你怎能这般诋毁你长姐?”苏韫皱眉道。
苏迷抿抿唇,哼声道:“我这话是王上亲口所说,太后经常向他提起大姐,想要撮合他们,今日迷儿乘坐御驾从宫中回来,正巧被大姐瞧见了,当时她那眼神,差点都能活吞了我,还命人打了我的小丫鬟呢。”
苏韫自然不信她一面之词。
只有真凭实据,摆在他的面前,他才会相信。
苏韫连忙唤来管家,命他去查清此事。
苏迷见此,当着两人的面,又将她教训珠兰的事,一并告知了苏韫。
随后又继续胡扯道:“王上说了,虽说迷儿是庶女,但日后是他的女人,不能太软弱,该强硬时要强硬,不能总被人欺负。”
苏迷这话,纯属瞎扯乱造。
但她知道,即便谎话再扯,苏韫亦不会,亲自去向帝胤求证。
而她跟帝胤说话时,基本都无人在场,纵使派人打听,亦打听不出什么。
苏韫皱皱眉,命管家去打听事情原委,随后话锋一转:“王上中的是什么毒?”
“王上中的是多种剧毒掺杂,又加入特殊药引所制成的毒药,迷儿虽不知具体是何毒,但只要依次解除那些剧毒,便能让王上痊愈。”
苏迷说着,胸有成竹又道:“父亲放心,迷儿如今已不是废材,定能解除此毒,之后亦会将这份殊荣,全部让给大哥,耀我苏家威望!”
若是别家父亲,听此定会喜笑颜开。
可苏韫却冷着脸,大声喝道:“胡闹!”
苏迷满腔热血,被他吼得消失无踪,胆怯看着他,满是莫名:“父亲,迷儿说错话了么?”
“你觉得依你的医术,能完全解除那毒?”苏韫质疑道。
“那是自然,否则迷儿便是犯了欺君之罪了。”苏迷眨眨眼说道。
苏韫眯着眼,神色愈发不悦,像似被人挑衅顶撞一般,却又隐忍着,怒而不能发。
苏迷见此情景,突然看出了苗头。
她连忙垂下眼帘,遮住眼底那抹幽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转而开始妥协。
“若父亲不想迷儿进宫,那迷儿便不进了,至于帮王上解毒之事,若有法子不解,迷儿亦不解了,只要父亲……不要生迷儿的气,迷儿做甚都愿意。”
说到最后,她竟小声抽泣起来,似乎被他吓坏了。
苏韫怒火未消,但深知事到如今,根本无力回天,只得重叹一声:“你先回去罢。”
“那明个,迷儿去还是不去?”苏迷怯生生问道。
苏韫被她这么一问,气的差点吐血,她都答应了,能不去么?
“当然要去!”苏韫没忍住,低吼出声。
苏迷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行礼,退出了屋。
离开的时候,正巧碰到管家。
见她走出来,管家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正想开口询问,管家突然恭敬出声:“此时天黑,奴才命下人送送三小-姐。”
苏迷奇怪看着他,但下刻便明白过来,笑着摇摇头,婉言谢绝。
管家目送她离开,随后小跑进了屋,将刚才打听的消息,如实告诉苏韫。
“确实如三小-姐所说,大小-姐先命人打了彩蝶,后来三小-姐又出手教训了珠兰,据那些下人讲,三小-姐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奴才心想,会不会真是王上放话,为她撑腰的缘故?”
苏韫闻言,眉头皱的更紧。
任他如何亦未想到,因为一个苏迷,搅乱精心布置多年的局。
而帝胤突然对她示好,又命若言协助解毒之事,显然是意识到,他亦参与谋反之内,便拿他们当做把柄,以此警戒他,不要助纣为虐。
否则,即将毁掉的,除了他一双子女,还有整个苏家。
帝胤啊,帝胤,真是玩得一手好局!
*
真正看清帝胤目的之人,不止苏韫,还有苏迷。
刚才一番主动试探,得知苏韫所扮演的角色,极有可能是剧毒的创造者!
当她说她能解毒时,他所表现的态度,无疑像被人挑衅权威后的愤怒与质疑。
而帝胤将苏若言扯进来,显然是在利用她跟苏若言,当做把柄来拿捏苏韫,让他老实点,不要轻举妄动。
否则,整个苏家,都要为苏韫陪葬!
帝胤作为帝王,确实够深谋远虑。
但她想知道,初见时便护着她,是真情还是假意?
苏迷闭了闭眼,心头竟一片苍凉。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
次日。
苏迷揉着酸-胀双眼,起身洗漱梳妆。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眼下两抹暗青,不由轻叹一声:“真是造孽,为了个男人,老娘的绝世美颜,都给糟蹋了。”
昨晚想事情,想到临近天亮才睡,黑眼圈都出来了。
这个帝胤,真是害人不浅!
“小-姐,你在跟谁说话呢?”彩蝶端着早饭,走了进来。
“没,我自言自语。”苏迷应了声,快速梳好头,擦了些珍珠粉,又画了眉,点了胭脂,整体气色瞬间好了些。
彩蝶走过来,看见打扮后的苏迷,不由赞美道:“小-姐打扮起来,真的好美。”
苏迷勉强笑笑:“我一会要进宫,你安分在院子里待着,若有人欺负你,去东院找管家。”
“是,奴婢知晓了。”彩蝶应声道。
苏迷拎起药箱,眼见便要出屋,彩蝶忽然叫住她:“小-姐,您早饭还未用呢。”
“不吃了,你吃罢,不必送了。”
苏迷知会了一声,背着药箱走了出去。
彩蝶看着热腾腾的早饭,小声嘀咕了一句,扭身坐下用饭。
*
出了大门。
楚风驾马在门口等候。
登上马车后,不一会儿,便来到十里长街街头。
苏迷让马车停下,买了两笼包子与牛肉汤,放进租赁的食盒中,马车继续前行。
大约两刻钟后。
马车停在承乾宫门口,苏迷拎着药箱与食盒,缓缓走下。
谁知,刚抬脚迈了一步,一道熟悉男人身影,朝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