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醒了。
他喊着小鱼的名字。
江小鱼简直喜不自胜,将云时的手放在脸颊附近,还好,烧也退了。
她关切地问:“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云时直起身子帮江小鱼擦去眼角的眼泪。
可接下来他说的话,竟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云时问了一句:“我记得我早上好像被那盼儿扎了三针,然后我怎么就躺在这里了,我是晕倒了?”
早上?这不是七日前的事情了吗?
吴予子弱弱问了一句:“云时啊,今日是什么日子来着?”
云时笑了:“叔父好生奇怪,年纪大了不成,今日不是八月十五,原定大婚之日,然后江小鱼计谋得逞,打败了余盼儿嘛!”
八月十五……
这诡异的毒发,竟让云时失去这七日的记忆吗?
江小鱼怔怔地坐在床头一言不发,云时摸了摸她的头:
“你还在担心我吗?你放心,盼儿下的毒,应该不会那么快要我的命,就是看什么时候发作,发作时是什么样子而已。
她虽然是心狠手辣,但也是求生,不会那么轻易下那种一次毙命的毒药。既然如此,我们就等它发作,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所以,你不必这么担心,我自然不舍得死,毕竟我还没正式娶你做我的掌门夫人,还没——”
他又一次拉长语调,在小鱼耳边吹着气,顿了顿接着用充满磁性和蛊惑的嗓音说:“还没和我的掌门夫人‘心无旁骛’。”
……
与七日前一模一样的话……
与七日前一模一样的语气和动作……
那时的江小鱼还会对【心无旁骛】脸红心跳,这第二次的【心无旁骛】只是让她觉得隐隐苦涩。
吴予子出了声:“其实……今日……”
“其实今日我们也都是这么想的,盼儿的针一定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江小鱼打断了吴予子说出真相,“所以找神医的事情交给天姬和南夕的弟子们,我们就不要再徒增烦恼,不如在等待的日子里,我陪你去做些想做的事情可好?”
既然忘记发生了什么,那七日前你的心愿,也就是你现在的心愿。
我江小鱼愿陪你,再走一次七日圆梦之旅。
云时一愣,江小鱼怎么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也没有细想,只是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好,都依你。那我们明日去哪?”
“去看日出,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我想看日出?”
“因为我江小鱼变聪明了呀。”
“……”
吴予子转过身去,不忍心看二人看似甜蜜的互动,小夏也一头扎进长轩的怀里捂住了脸。
江小鱼也给了云时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拥抱,暗下决心:
云时,我江小鱼说到做到。
这次,换我保护你,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
天姬地牢。
盼儿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草玩,这几日她尝试着自己运功解朱砂毒,却每次都失败了,虽说武功还在,但若是人多,她也不一定讨得了便宜。
看来,还是要想想其他办法。
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牢前,放下饭菜就想走,被盼儿叫住了。
“这不是竹杏吗?怎么,平日有竹桃撑腰趾高气扬,现在沦落到在地牢当差了?”
盼儿没有看错,来的人就是竹杏。
“不用再提竹桃了,她已经被掌门杖毙了。”竹杏早已没有了以前仗势欺人的模样,言语之间,似乎对自己拜错码头愤愤不平:“早知道江堂主才是真正的大小姐,当时跟着江堂主出去的时候,就应该对她好一点。不然我也不会沦落到,要在地牢做这些送饭采买的差事。”
早就知道竹杏不太聪明,没想到这话里行间都透着蠢钝。
盼儿问:“那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杀了我吗?”
“我怎么知道,大概是掌门心善呗。”
盼儿哼笑了一句:“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人,我给你们掌门的乘龙快婿下了毒,如果我这几天就死了,这毒他们也就休想解了。”
竹杏并不知道盼儿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盼儿挑了挑眉:“你是今天第一天来送饭吧,平时她们都是打开牢门给我放进来的,你那心心念念的江堂主给我下了朱砂毒,我这腿脚挪不了。你就这样丢在门口,我怎么吃啊?这不就是想饿死我?”
盼儿说完将背靠在地牢的墙壁上,似是绝望地闭上眼睛:“饿死了也好,这毒也不用解了,不知道这掌门怪罪下来,这负责送饭的会被活剥几层皮呢?”
竹杏一听,那可真的是吓得一身冷汗,也顾不上细想,马上掏出腰间的钥匙一捅,端着饭菜就走进来:
“给你拿进来了,你饿死了可怪不到我头上!”
“怎么会怪到你头上呢,这年头,像你这么好骗的人,是真的不多了。”
“唔……”
竹杏已经被瞬间掐住脖颈,拼命挣扎着。
就算盼儿被朱砂毒封了经脉,解决这一个手无寸铁的侍婢,跟掐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竹杏顷刻间,咽了气。
盼儿轻蔑一笑:“你自己送上门的,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说着便扒下了竹杏的衣服,给自己换上,还顺手扯下竹杏的丝帕给自己蒙上了面。
有了这身衣服,就凭那些整日喝大酒的牢头,她想要混出去简直轻而易举了。
果不其然,那看门的牢头真的又在喝酒,她本想低调路过却被叫住了。
“欸,你是什么人?”
“婢子竹杏,来送饭的。”
“你蒙着脸干嘛?”
“婢子近期被蜂蛰了脸,不能见人。”
那牢头走近打量了一下盼儿,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这身段倒是不错,可惜见不着脸。”
说着便在盼儿屁股上拍了一下:“明天记得来哦!”
盼儿哪曾受过这种轻薄,为了不声张,以免惊动太多天姬弟子注意导致她走不了,只好咬着牙、低着头忍了过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账,以后再算!
与那色咪咪的牢头周旋了几句,她也终于走出了地牢,久违的新鲜自由空气使她十分畅怀。
江小鱼啊江小鱼,我说过,你我之间的战线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