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行云枪口一抬,火舌喷薄,虾兵蟹将破碎的尸体掉的更加密集了。
砰地几声前后脚响起的闷响。
蟹人掉入快艇,张牙舞爪挥舞着巨大的蟹钳,拍飞了贾行云手中的冲锋枪。
几个虾人攀上船舷,螯足胡乱撕裂着船体。
柳嫣拔出刺刀,连砍带捅,两脚就将一个企图爬向动力桨的虾人踹进水里。
弗雷德里克护着开船的蒋飞,哒哒哒扫射掉前艇玻璃罩上的蟹人,刚松口气,头上就传来破空声。
“低头。”听到贾行云的急呼,弗雷德里克想都没想,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一道剑光就斩了过去。
头上下起瓢泼血雨,把弗雷德里克浇成了血人。
他干呕连连,拍掉肩头的一截断肠,闭着眼睛胡乱朝头顶开枪。
贾行云一把荷瓣剑使得鬼神莫测,但凡从天而落的蟹人、虾人都被他凌空斩成几截。
“蒋飞,还有多久才能出去。”贾行云脚背钩住座椅,半个身子探到快艇外面,侧身斩落扑向蒋飞的蟹钳。
“坚持一下,马上就能出去了。”蒋飞盯着越来越明亮的洞口,说完这话,嘴里一句“麻麻批”脱口而出。
洞口的位置慢悠悠出现一个船头,马上就要堵死洞口。
“防撞,防撞措施。”蒋飞心一横,往前猛推,动力提到最大,擦断一条伸入水中的石钟乳,狠狠朝洞口撞了过去。
砰地一声巨响。
快艇几乎是被船头和洞口擦着生生挤了出去。
如果再慢上一秒,哪怕就一秒。
快艇也会跟船头撞个实在。
快艇前面严重变形,两边的船身被挤瘪了好大两块,整个船头的形状更加像锥子了。
哒哒哒……
冲进湖面的快艇,身后几串子弹射击的水串。
堵住洞口的那艘游艇上,几架机枪扫射过来。
船上的探险队员骂骂咧咧,追着快艇的尾巴扫射调戏。
“快艇上的是傻子吧,挥手做什么。”探险队长切了一声,正要命令进洞探索,就听到密集的如鱼群跃水的声音越来越响。
“什么玩……意,哦,我的上帝。”探险队长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蜂拥而至的鱼人捅碎船舱的玻璃,刺了个透心凉。
惊慌失措的身影。
凄厉的惨叫。
慌乱之中胡乱开枪的恐慌。
拥有游艇,实力不弱的探险队,被铺天盖地的鱼人淹没。
远远看去,就像翻滚的食人蚁群,在啃噬大象。
只是一会。
游艇就成了一艘只剩躯壳的鬼船。
贾行云蔫蔫放下挥舞的手臂,叹息一声。
柳嫣拍了拍他的肩,同样叹息一声,“怪不得我们,那种情况,我们自保都难。”
“我明白。”贾行云按了按柳嫣的手臂,看她一脸的血迹,担忧道:“有没有受伤。”
“都是虾兵蟹将的。”柳嫣摘下头发上蟹壳屑,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脸嫌弃,“什么味,好臭。”
众人这才发觉,浑身肮脏不堪,死鱼那种还夹杂臭鸡蛋的味道,熏得人干呕连连。
“我再也不想吃海鲜了。”弗雷德里克刚站起,又坐下把住快艇方向盘。
他惊呼一声“蒋飞”,焦急的目光朝后望去。
贾行云内心一惊,看到蒋飞的后背血糊了衣服,湿漉漉一片。
“蒋哥!”贾行云架住蒋飞的双肩,把他从驾驶位拖了出来。
弗雷德里克把住方向盘,忧心忡忡地坐上了驾驶位。
“不碍事,咳咳咳。”蒋飞胸前插着一把虾螯,深深入骨,直透后背。
他咳出血来,扶着虾螯,说话都不利索,“贾少,幸不辱命,咱们出来了。”
“你别说话,马上到营地了。”贾行云捂住蒋飞的伤,虾螯的贯穿伤,钳口还带着锯齿,撕裂的伤口更加狰狞。
“营地……咳咳咳……营地没了。”蒋飞眼中的愧疚一闪而没,声音虚弱,唇色发白,“不要……不要去营地……剩下的人……人……反了。”
“什么,什么意思?”贾行云还没听明白,蒋飞就嘴中咳血,脑袋慢慢歪了下去。
“你别晃,还有气,只是晕厥了,他胸口这伤,没有伤到心脏和肺部,刚好从中间穿了过去。”柳嫣检查着蒋飞的伤,抓住贾行云的手止住他摇晃的动作,“去不去营地是其次,当务之急,是到索普小镇找医生。”
“对,先救人,先救人。”弗雷德里克驾驶着快艇,却不知往哪开。
托普利茨湖本来就很少有涉水湖岸。
因为漩涡,湖面下降五分之一,湖边尽成了悬崖,更加没有靠岸的地方了。
“就去营地的方向。”贾行云眼角跳动,脸色阴沉。
营地发生了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蒋飞一路上都没有提这事。
还带出来三艘快艇。
可想而知其中的艰难。
看着身负重伤、昏迷不醒的蒋飞。
贾行云很想揍人。
“可是……”看着贾行云严肃的表情,柳嫣内心一突,“好,姐姐陪你。”
柳嫣拉响枪栓,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米斯大人,你说去哪就去哪,我相信你。”弗雷德里克二话不说,一打方向盘,快艇划了个半弧,还没加大动力,就被贾行云止住。
“慢点,别让鱼人跟丢了。”
“哈?”弗雷德里克以为自己听错,疑惑扭头,看到贾行云脸上认真的表情,再次确认,“你想引着鱼人攻击营地?”
看到贾行云嘴角冷酷翘起,弗雷德里克的内心打了个冷战,他嘟囔一句,“疯了疯了,我的上帝……”
“我知道你是异变者,弗雷德里克,待会和我配合。”贾行云的手轻轻压在弗雷德里克的肩头,感受到他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我……”弗雷德里克扭头,苍白着脸,急匆匆要解释,被贾行云挥手打断。
“你不用解释,这不是你能掌控的,我知道,菲弗尔家族的血脉,天生就是异变者。”贾行云在弗雷德里克诧异的目光,说了一句让他更加错愕的话,“你的血脉觉醒了吗。”
“我……”弗雷德里克想要否认,话到嘴巴,变成默认式的摇头。
“你不要问,只管听,什么都不要想。”贾行云一脸淡然,回忆着梅登血脉觉醒的那种感觉,把要诀一点一滴地说给了目瞪口呆的弗雷德里克。
弗雷德里克心中掀起巨浪。
贾行云所说的不仅是菲弗尔家族最大的秘密。
他说得那么详细,就算是家族的核心嫡系,对血脉觉醒的见解也不可能有他深刻。
他。
米斯大人。
贾行云。
到底是谁?
弗雷德里克风中错乱,细细琢磨着贾行云侧脸,那种“好像我爷爷”的怪异感觉,又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