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脸阴沉的准备离开了这个院牢。
刚走到门外,就被随后跟着后面的句号叫住了。
“等等。”
少年垂眸闭了一下眼,回头,那身眼神忽然冰冷无比看着他。
句号旁若无人走过来,笑了笑道:“闻公子这是去哪里?”
这么晚了,该回去了。
夜光下,吹着冷风,少年薄唇微抿,眼神不经意地扫来,傲气凌人:“回家!”
“能否借一步说话。”
说到这里,单易不禁向外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嗓音道:“呃……”
不过几息之间,少年蓦然停下脚步,侧眸看他,直言:“你还是,长话短说!”
“别急嘛!”
少年背着双手,终于顿了一下。
“呵,那就愿闻其详,过期不候!”
句子闻言眼睛一动,道:“那,闻公子这边请!”
他们来到之前的院子,只是里面没人。
句号领着一主息仆去了一个干净的偏院。
推开门,点开明灯。
“这是……”
五六排格子架全都是摆放整齐的卷袋,大概上百宗吧!
闻一轻缓的嗓音,不喜不怒,但却带着一股子别样的味道:“卷宗!”
玩套路?
句子嬉笑着:“对,难道闻公子不感兴趣吗?”
少年眸光浅浅的望了过去,唇角上扬:“何以见得?”
接着句号清了清嗓子,忍不住调侃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然后闻一却是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说吧!有什么条件?”
句号一脸认真:“金钱,地位,权利。三样东西,任你选!”
好大的口气,一小小捕头竟敢如此,只怕另有身份吧!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句号知道少年在怀疑他,便不以为然继续说道:“其实这院子总共关押的死囚犯就有一百零三个,他们都有一个共性,才会秘密遣送于此。
你刚刚也看到了,他们表面上面善、老实、腼腆……不是重案、命案就是间谍叛国,每一项都是欺君罔上,灭十族、戮尸等。
还有,咱西滨针对死刑还有一个独特的制度,即斩立决和监候制度。
但是这些人身份实在太悬殊,至于为什么悬殊,他们潜伏十年之久,根基早就根深蒂固。
甚至有些人已经充军,还是被牵连进来。
上头将教化和刑罚结合起来,体现到刑罚上,出现了一系列以感化为名的徒刑、拘役等刑罚,以及赎刑、流刑,不再单纯是伤及人肢体、生命的酷刑。
所以这一年半载以来,我们有一支调查组在秘密调查一起特殊案件,至于是什么?想要挖出来的背后头目,难上加难,但总归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听了,还是很震撼的。
句号嘴皮子一直没停过,一连串的话说出来,都让人插不上嘴。
可有些话说的却有些意思。
听到这里,是在预料之外的。
不等少年开口,便只见外面忽然有人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悄悄跟句号汇报了一些情况。
之后就算少年不搭理,句号也能自己在旁边说个没完。
等到他回过神,发现少年早就直径去翻架子上的那些卷宗了。
他还在叨叨叨叨个没完。
既然是说案情,他看了几份,听得明显不悦了:“说这么多,讲重点!”
呦呦呦,鱼儿终于上钩了。
句号的借口,很简单。
“你来接手。”
“何必?”
“你是新人。”
“荒唐!”
句号短暂怔忪,随后略略低头,有礼的说道:“新面孔,总比我们几个老家伙强。”
“新人?”
少年怎么闻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少年颔首:“行了,还有别的事吗?要是没有,你可以走了!”
句号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转身离开。
而眼瞧着这个叫句号的捕快消失在月亮门后,跟在少年身后的白已不禁小声道:
“四少,这样好吗?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可若我们接手,那以后咱们……”
“应该是都察院的。”
“跟夫子,又要什么关系呢?”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少年冷哼一声道:“没事,我们走一步看一步。
再说,就算魏衙内真的有意拉我下水,那也是为了西滨。
正所谓:业无高卑志当坚,男儿有求安得闲?别忘了,我还是刑部直隶总督署的人。”
说着,对着白已招了下手,接着便轻声对白已附耳几句,道:“还有,找机会这几天把这些东西搬到府里。
记得,隐蔽一些,别让人发现。”
白已闻言点了点头,少年顿时勾起唇角,眼底随即闪过一抹阴鸷的笑容。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简单。
管你是谁!
本公子现在正闲着。
有道: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
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至于特训营?
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
小小年纪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惯了。
这些人斗来斗去,目的不纯。
在少年心里,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姜还是老的辣。
当然,内斗归内斗。
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破案。
夜半,风雨欲来。
他们赶着回家了。
而此时的京州城,却意外的安静。
自打长孙上香去了德云楼闹了以后,在奕无桐身上学到了太多,太有意思的保养方式。
“欢喜?你欢喜什么?”
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啊?
长孙上香明显不喜欢身边的这青衣女子,话落,瞥了对方一眼,道:“行了,还有别的事吗?没事别打扰我!”
刚才一翻交涉,舌头上打个滚,翻过来不蚀本。
青衣女子被说的脸色不太好看,就因为她是蔗出,就这么不受待见,旁边的丫鬟阿珂顿时忍不住接口道:
“大小姐,您误会小姐了,小姐她……”
“你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说着,长孙上香眼睛一挑,扫了青衣女子一眼,道:“再说,她算哪门子小姐?立刻给我走!走走走!我不想看到你们,快走!”
长孙上香忽然烦的很,好不容易打扮,三房那个长孙芳儿非要巴结过来了。
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听到什么风声了。
反正,就是讨厌。
她现在的心思是如何搞定丁墨?而不是为了家族利益。
长孙家想要在官场上立足,必须多结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就是官场的生存之道却是亘古不变的。
“臭丁墨,死丁墨,烂大街……”
长孙上香一个人在闺房里骂起来。
阿嚏……
一连几个喷嚏,谁叨念他了!
丁墨这几日暂时没事,但却不能走开,只能整天在德云楼乱转。
至于锦樊。
又三四天不见了。
丁墨决定,不找了。
反正锦樊来无影去无踪。
等下次见到他,直接问就好了。
这样一来,丁墨反而轻松了。
而自打之前给长孙上香化了一个妆后,之后的几天,长孙上香以各种借口来【奕茗阁】找奕无桐,目的不言自明。
只是这小妮子脑子容量实在有限,有脸皮薄,结果绕了好几天,也没好意思说出来。
而奕无桐也是坏心,明明早就一眼看出她的来意,可就是不说。
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别出内伤。
而除了长孙上香之外,锦樊最近也经常往奕无桐这里跑。
至于目的……奕无桐在观察两天后,认定这货就是没事闲的,过来臭美装犊子,顺便挑战一下高难度任务。
比如说,有事没事打听那个公主,那个皇子的私事。
可却不知,这是特训营给他的任务。
驭~
闻府大门处,木鱼水心等候多时了。
一看到自家主子跑上前,木鱼水心轻吟浅笑道:“四少,回来了!”
少年很自然的走进自家大院,转头,忽然看向她:“做甚?”
木鱼水心十分坦然:“哦,是那个曹萍儿的家人找过来了。”
少年眉头轻佻,像是想起了什么。那双锐利凛然的眸子里略微眯了一下:“人呢?”
“被我打发走了。”
打发走了还想邀功?
到底想干什么?
按木鱼水心的性格一定有事,随即闻一冷声道:“可有说什么了?”
呃……
这事也不知道办的对不对,木鱼水心七上八下的。
倒是一直跟在旁边的白已,闻言附和道:“你没透露什么吧!”
几个意思?
她木鱼水心是那样的人吗!
于是瞥了一眼白已,没好气的说道:“我和你说,就今日那妇人,特别讨厌。
装的一副惨兮兮的模样,跟个可怜的兔子似的,真是看着就烦!”
闻一见她这么生气,而旁边的白已,这会儿正在给甄洛沏茶,同时说道:“你拿多少打发了?”
“这……!”
还不敢说?还真有些意外。
可惜最好解释的人潘管事早就睡觉了。
没想到木鱼水心竖了一根手指头。
白已猜测:“一两?”
木鱼水心摇头!
“十两?”
木鱼水心又摇头!
接着她弱弱地又竖了两根手指头。
那是多少?
少年坐在软榻之上,回答:“二十两?”
木鱼水心不吭声,继续低着头。
白已一愣,下一秒顿时炸了。
心里默默地念着:卧槽,这个败家娘们,反了天了。
少年很生气,但白已显然没抓到重点。
闻一眸光似笑非笑的看着木鱼水心:“签了什么协议?”
“卖身契!”
木鱼水心从兜里拿出一张白纸黑字,上面画了押。
少年接手,眉眼轻佻地看了看。
只是二十两银卖一个姑娘确实有点低估了!
这意外来的措不及防,就此挽留一颗人心,同时也让闻一感到庆幸。
“留下来,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