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还真是奇了怪了。
这奕茗阁,到底谁这么清高啊!
“为了见我,不牺等上一个时辰。”
“你以为我乐意?”
奕无桐坦然开口:“怎么,你怀疑是我下的手?”
长孙上香:“我从不怀疑。”
奕无桐惊叹一下:“哪有为何?”
长孙上香眨眨眼:“你说呢!”
离得最近的尚如风,不忍直视,这人女子见多了,典型的胡搅蛮缠,无理取闹,早就把脸扭到一旁。
正喝茶的奕无桐,当下把茶杯一放,轻咳一声。
没料到长孙上香这么快找上门,刚打发丁墨的手下,后脚她就理直气壮的来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三人沉默片刻。
之后!
奕无桐眼睛一动,顿时笑了:“那既然你不怀……”
“我确认,就是你,还有你身后这位胖管事。”
长孙上香轻缓的打断了奕无桐,害他脸色一僵。
此话一出,站在他身后的尚如风上前一步,神色轻蔑的说道:
“这位姑娘,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在下当你可是客人,之前和姑娘素味平生,为何会害你?并且,还是在奕茗阁害你?”
长孙上香面色平静,不以为地一笑:“是啊,我也想知道。”
尚如风接着:“这么说,你就是没证据了?”
长孙上香记恨在心,煞有其事地附和:“那好,我问你们,德云楼那几个娇滴滴唱戏的妖女,是谁请去的,为什么非要勾引人家丁墨?”
“不要告诉本小姐,那些不是你们的人?!”
她目光瞥一眼面前的奕无桐。
见他笑意渐深,凤尾一般的眼角撩得越发俊朗。
尚如风更是稍稍捂嘴,神色不由得瞥向其他地方。
这两个臭男人,还笑呢。
这就是心虚。
“为什么这么做?”
奕无桐当下抿嘴,言归正传:“哟……合着还是一大醋坛子啊!这醋坛子是不是打翻了吧!”
“要你管!”
正重新端起茶杯的奕无桐,瞬间手上一顿,深眸一凛,随即看了过来。
“那来我这,干嘛来了?”
“算账呢?”
“奕无桐!你……无耻!”
“唉!叫我做甚?”
“你这个卑鄙小人……”
“嘤嘤嘤……可劲骂!可劲骂!你越骂,本公子就越高兴……”
“啊……心有多暖,面有多无耻,还说懂什么怜香惜玉,就你这样,一辈子都找不到……”
长孙上香简直气得肺都咋了。
奕无桐翻了一个白眼,当下翘着二郎腿,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说说嘛,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人家就是不喜欢你,是你不够出色,还是你不够矜持,不够成熟……
或是说,人家丁墨压根都没看上你一眼,而且,上次教了你那么多,你这脸看上去没多大气色……年纪轻轻,还一副苦瓜脸,谁愿意看呢?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眼睛不够漂亮,不够勾魂?
那就改的更漂亮一些。
是不是觉得自己腰不够细?
那就变成窈窕一些。
还有你这胸发育……”
说到这里,奕无桐伸手指向长孙上香胸器。
“这算什么?到时候,你想要多大,我就帮你变多大!还有你这屁股……”
奕无桐这么一大男人简直毫无顾忌,长孙上香听傻了,脸一热,红的跟猴屁股一样,羞得钻地洞。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比女人还了解女人。
这张嘴,可厉害了。
“总之,你要知道和他相比的好男人多了。
比如说……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等。
若是你能把他们勾到手,那将来你就是皇后,睥睨天下,翻手云雨……”
奕无桐的一番话,瞬间她完全懵了。
道理确实如此。
她爹不就希望她能出去高攀权贵,好为这个家族做贡献。
直待半晌,长孙上香才回神,当下叫道:“那……那些女人,凭什么如此嚣张,就因为姿色,才华,气质吗?”
尚如风插嘴道:“哟,还不蠢,可是你看看你生气的样子,有多丑!”
奕无桐附和一声:“丑!”
当下他们都证实。
“丑——?!”
从来没有人说她生气时有多糗。
她还不信。
奕无桐吩咐尚如风从梳妆台拿来一面镜子递给她。
“啊——!”
见鬼了呢?她就对着镜子小声嘀咕着,摸了又摸,左右脸颊妆容不精致,还有些浮肿,眉线画得太浓了,口红太暗……那要是生气……岂不是更丑!
简直不敢想象!
为什么没人提醒她?
为什么她不知道?
她在家,向来泼辣,身边的丫鬟都换了好几个,谁敢说!
最后,长孙上香又一次沮丧到了极致,不得不很委屈的离开奕茗阁。
“咳,公子,您刚才会不会说狠了?”
奕无桐淡淡一笑,“这种女人,不这样,她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尚如风愣了下,笑道:“那也是,公子每天见多了。”
奕无桐轻笑:“少拍马屁!”
“那……丁公子那里怎么交差?”
“没事没事!他都已经欣然接受。”
“公子还当真大方,送那么多人过去?”
奕无桐倚在美人榻上,闭着眼睛嘟囔:“你不知道,这不是人情这是生意,没别的意思。
那几人在我们也不好混,得罪了人,把她们送去别处自然有她们发挥的余地,又保住了她们的青春饭碗,这才叫两全其美。”
“还是公子有情有义,高明!”
“又来了,不许拍马屁。”
过了会儿,奕无桐睁开眼睛,忽然问,“对了,那个诸葛云菲可有来过?”
“没!”
“那就好,看见她就烦,盯好了,好累啊,我困了,你忙吧!”
“是。”
基于“妇女之友”关系,纯粹是一种精神关系的前提。
奕无桐这大半天,说得口干了,总算安宁了。
城北,下午日昳三刻。
街边一处宅子里,有一主一仆正在讨论,不知有什么诡计。
“怎样?”
密信的内容很短,寥寥几字,白发老者一眼扫过,顿时脸色一沉。
身旁的老奴随即恭敬地说道:
“这是皇宫那边传来的消息,大皇子许久未现,近日突然有所异动,情况不妙啊。
而且,老奴还听闻,就在昨夜,城南十巷几处暗所一夜之间,被人屠灭,手段干净利落,没留一个活口。”
“哦?”
白发老者眼神一动:“如此手段,倒是让老夫想到一个人……”
“冷发!”
“住口!”
这个叫冷发的仆人,只是抬手往北一指。
“你是说他……不可能!”
“他,只是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背地里是个狠角色,我们家子涵被他算计,说明这人对我们冷家,并无畏惧。”
“书院那边的事处理了吗?”
“老奴亲自去了一趟,当面向陆执事说明了。
皇室那边,您是支持谁呢?”
“别急,静观其变。”
现在西滨皇室,也该到了立太子的时候了,就是不知道这些门阀世家到底是什么态度。
“子涵呢?”
“小少爷,还没有回呢!”
“老爷,您……”
“老了老了,也不知子涵能不能成就大事,我们冷家拥有如今的地位可是不容易啊!上次听说要不是被闻姬那个四公子救起,这会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说明小少爷吉人自有天相。”
“你以为那个叫闻一的小子,这么简单?人家才是一等一的人上人,做事有勇有谋,子涵哪及人家一半……”
“老爷,有空我以小少爷的名义请他来府里做客,如何?”
“嗯,也好,这事你看着办吧。”
冷老爷子听子涵一说起那个叫闻一少年的种种迹象,总感觉对方为人处世之道,冷峻而不失温柔,淡雅而高贵。
早就想要结交小友了。
“等等!”
安乐坊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下来一人。
几名随从的动作,有点吓人。
忽然,马车中的冷子涵开口,打断了站在台阶上的中年人顿时皱眉,不悦的说道:“什么人?”
那气氛有些紧张,也不知道怎么给得罪了。
冷子涵纳闷了,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吗?
搞事啊!
“站住!”
一个中年人颇有些强势,再次下令。
几名随从赶忙动手。
拿个药都这么麻烦?
怎么回事?
这时,只听冷子涵轻唤一声。
“冷庆。”
一直站在旁边动也未动的冷庆,闻言瞬间眸光一闪。
这可是冷老爷子亲自培养了十多年的贴身护卫,功夫了得,自从他出事之后一直跟他。
下一秒,二话不说,伸手照着那几名随从,便是一掌。
砰!
一声闷响,打头过来的那名随从直接闷哼一声,倒退数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偌大的安乐坊门口,骤然一静。
待回神,那站在台阶上的中年人顿时瞪大眼睛,叫道:
“你……你们好大胆子!竟敢来我安乐坊打人?
知不知道这是谁家开的,还敢有脸来?
好好好,今天你们谁都别走……
来人,将这些来我安乐坊搞事的恶徒,都抓起来!抓起来!”
中年人气的几乎喊破了音。
声落,只听一阵脚步声,随即一众安乐坊随从和侍卫便从里面冲了出来。
围观的路人纳闷了?
怎回事?
火药味好重!
转眼安乐坊的人便将门口的冷子涵一行团团围了起来。
“哼,赶来我安乐坊闹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动手,把他们抓起来。”
这到底谁家的产业,连手底下的人都是看脸色行事,厉害了。
活该,今日冷子涵算是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