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戊收回拔出一截的剑,就这么抱臂看着,幽幽地道:“可以嘛,请继续你们的表演。”
这话令为首男子脸上的血色,一下褪尽,那之前的嚣张,忽然被浇了一盆冷水。
不就不中听的话,事态怎会这么严重了?
他努力抬起头,想要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心塞啊!
谁才是那个小丑?
以前听其他同僚说起得罪提邢司吃不了兜着走,他还不信,这回好了,自己带的这几个兄弟还那么放肆。
怎就不能事先掂量一下?
他心里不住的呐喊!
太冲动了!
真不应该。
咋办?
回去怕是被队友嘲笑一阵子了也就罢,关键是上面老大三令五申的交代过了,不要与提邢司制造矛盾,这下怕是要拔了他一层皮。
可是面儿这主,是他的姑奶奶,得罪不起。
为首年轻男子事后态度倒是诚恳,一方面为了赔罪,二是为了增进感情,为之后不再碰瓷,主动拿出身上所有值钱家当。
二两银,一块不知名的玉石,一副金耳坠。
白戊忍不住大骂:“就这么一点,你是干什么吃的?好意思吗?”还耽搁她这么宝贵的时间。
男子沉默了一下,才笑道:“……我身上就这么多了。”
哼,谁不知道巡逻营里油水丰厚,上次木鱼水心比上上次白已捞得还多,没理由到她就这么点吧!
何况她向来不安常理出牌,顺着他旁边的视线望去,忽然一大拇指提着下巴,冷不丁冒出一句:“他们五人就没有纵容你?”
啊?
也是哦!
可是其他人一片哗然。
为首的年轻男子扭头看向他们五个,立马双手合十,慌里慌张挤出表情:“兄弟们,对不住……”
五人顿时慌了。
望啊望,对方是冷着一张脸。
立刻手足无措,目光都不知道该放在哪?
只剩兜里。
怪谁咯!
刚才不是一个个叫的最欢,现在没有后悔药吃了。
眼下白戊肚子咕噜咕噜的就抬了抬下巴,示意旁边吓得一脸懵的男摊主。
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之后他就赶紧去做几碗面儿汤。
白戊看到他们几个动作,叩了叩桌面,刻薄讽刺的脱口而出:“快点快点,一大老爷们磨磨叽叽的成何体统!”
五个人在自个身上翻了一遍。
“那个,女侠,全,全都在这儿。”
“对对付,我口袋空空的。”
“我也是,我连娶媳妇本都在这了。”
就这么几两钱,还能娶媳妇?信了才怪。
白戊轻嗤一声:“都在这了。”
最后一人亦步亦趋生怕女侠误会,诚恳道:“我,我真的好穷好穷……”
白戊笑了笑:“你怎么个穷法,跟我有什么关系,右手伸出来吧。”
啪的一声。
啊啊啊啊……痛痛痛!
“让你不听话!”
“活该欠揍。”
摆在桌面上的,一共献出十七两三钱四分钱,另外还有黑檀木手串一个,银手镯一副,玉佩四块,暗器四对……
就这么点收获,白戊很不满意,说难听还不够塞牙缝的。
可有人哭丧着脸:“那,那个我们可以走了么?”
白戊就道:“一群人。”
难道不可以吗?
为首的年轻男子本想还要问,白戊瞪了他一眼之后就乖乖坐下去,她和他们还笑盈盈地聊了会天。
不一会儿,香气四溢的面儿汤好了。
“客官,面儿汤来了……”
白戊吃完自己那份,当即还反夸他们巡逻营夜间巡逻辛苦,说是这一顿她自掏腰包赏每人一碗面儿汤。
特么大方。
她人一走。
那些人吃的很不自在。
“怎办?”
啪的一声,“怪自己嘴欠!”
“我也嘴欠。”
六个人不由得给了自己一巴掌。
旁边摊位的几个食客就不由落在他们身上,面露同情。
等他们六人战战兢兢回营,立马引起其他队友的怀疑。
可恶的是有人还打小报告。
这一下他们长官知道后气得暴跳如雷。
“你们脑袋里装的是浆糊还是豆花?”
“老大别生气!”
“你也劝我,连你一块收拾。”
为了避免不殃及池鱼,大部分人选择乖乖缩回自己被窝。
可是随之而来的怒意,都忍不住一阵颤抖。
“还真是一群饭桶!要你们何用……”
“还好意思灰头土脸的回来,我这脸都被你们几个丢光了!”
“我平常怎么说的,怎么说的,说了你们一百次一千次,一个个还不长记性,你们是一群蠢猪吗?”
“你、你、你、你、你、还有你,带上行李立刻马上现在准备二十公里越野长跑。”
夜跑要人命啊!
“一个时辰跑不完,等着吃屎好了。”
“愣着干嘛?滚!”
众人得令灰溜溜走了。
少数几个守卫士兵听了立马鸟兽散。
那个副统领回到房间,啪嗒一声巨响,坐在座位上,喃喃:
“真是大半夜气死老子了。”
旁边的张景冷笑一声:“日后可要擦亮眼睛。”
这人脸上难看,“头儿,我哪里没有警告过他们,我都恨不得是个大喇叭挂在他们耳边。”
“这样不行。”
“头疼,都多少人被他们宰了。”
“你好意思说?让你们一个个看画像还在那自以为是,吹牛,这下糗了吧。”
“哎呀,估计明日我们几个又要被人嘲笑了。”
说完,张景就起身。
“头儿,您干嘛去?”
“还能干嘛,养精蓄锐。”
也是。
睡觉能一解千愁,再大的事雷也打不醒。
……
第二日,城北一小院。
四周守着无数身手顶尖的暗卫。
宅院里面布置得简单朴素,还种了不少花花草草,也算清幽。
无涯先生,穿一袭白色纱衣,安静地跪在在窗棂下,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听见推门声,他抬头望去。
“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
“祖父,您为什么不直接给他呢?”
他指的是谁?
只是话音刚落,无涯先生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贵公子眉宇间神色讶然,不明白他这么一会儿到底是怎么了?
无非就是自己利用黑市传递了一些东西而已。
怎么祖父对他这么包容了。
“看来,事情很顺利。”
贵公子脚步一顿,眼尾上扬:“那个锦樊已经引诱上钩了,只是我们现在就开始动用他,他日后会不会有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