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学文把小本子第一个递给了韩小东，在他心里，韩小东就是这帮人的头，而且这个国内来的年轻人一点不像刚出国，倒像在国外生活了很久的人，思维、观念都很新颖。
韩小东并没有去接小本子，而是用眼神示意汤学文将本子递给钱强、于长明等人。
汤学文不解，但还是依从韩小东的意思，将小本子放在了钱强等人面前。
这些老板里，几乎没一个高中学历的，初中生在这里都属于高学历人才。汤学文的小本上字迹比较潦草，而且夹杂了大量的法文，别说他们，就连韩小东都看不太懂。
这几位会长犹如看天书般看了半天。
汤学文从他们迷茫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绝望。
难道我要指望这帮人打造华夏高端时尚品牌？有点痴人说梦啊！
他又求助的看向韩小东。
“汤设计师，不如我们按照原计划行动，先去逛逛商场，让诸位老板最直观的感受一下巴黎服装产业的发达。”韩小东提议。
也只能这样了。
一辆大客车，拉着所有人，直奔巴黎百年商业老街奥斯曼大道。
着名的老佛爷百货和巴黎春天就坐落在这里。
前世后期，老佛爷百货成了华夏旅游团必选的购物店，一辆辆大巴车将华夏人送到这里，几乎所有的品牌专柜前都挤满了国人，不知道还以为置身于春运期间的火车站售票点。
只可惜这种惊人的购买力都未能给中国游客带来欢迎与尊重，有钱都不行，这座商场的冷漠与不友好令人毛骨悚然。
现在是1992年，绝大多数国人还没有能力出国，此时的老佛爷是霓虹国、米国、阿拉伯游客的天下。
汤学文带着这些来自东北山城的土老帽老板们，走进了这座巴黎最大的百货公司。
虽然在进门前，这些老板就得到叮嘱，尽量不要大声喧哗，但是看到富丽堂皇，宛如宫殿般的购物环境，他们还是不受控制的发出阵阵惊叹。
这种惊叹声在他们看清服饰箱包化妆品标签上的价格时，变得越发不受控了。1992年时高卢法郎对人民币的汇率差不多是1:1，当他们看到一套几千元的化妆品，几万元的高档西装，甚至十几万的名牌包包后，这群人都要疯了。
原来这世界上真有这么贵的东西，韩顾问之前说的一点都没错。
无论是八卦，还是柳西、南泰的老板，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商品最强劲的冲击。
这里就是物的海洋，金钱的世界。
“这特么才是做生意啊！”
“你看到刚才那个包了吗？后面好多零，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同样都是做衣服，人家是怎么做成这个样的？”
“卖这么贵也有人买？”
“怎么没有，你看那个穿白袍子的买了好多。”他指着远处一个财大气粗的阿拉伯人。
韩小东低声道：“你们别光看价钱，多看看人家的设计、包装、原料和工艺。”
“嗯嗯！”这帮老板现在乖巧的像是小学生。
老板们自动分成两伙，一伙围住韩小东，一伙围住汤学文，问了很多问题。
百闻不如一见，虽然之前韩小东跟他们描述过外国的奢侈品业有多发达，有多专业，他们都是半信半疑，或者当成故事听了，可今天到现场一转，这种视觉上的直观冲击瞬间摧毁了他们旧有的观念。
燕妮始终紧紧挎着韩小东的胳膊，生怕走丢了。
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她同这帮老板一样，都看傻了。
从老佛爷出来，汤学文又把他们带到对面的巴黎春天百货，这里和老佛爷差不多，也是巴黎的顶尖百货公司之一。
有了老佛爷的经历，再进巴黎春天他们已经淡定多了，至少不会像刚才那样大惊小怪，一副乡巴佬的样子。
越来越多的老板开始观察那些名牌商品的质量做工了，还有一些人围着品牌专卖店转了几圈，他们想记清楚人家的装修风格。
这些人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在经商上都有些天赋，要不也不可能在改革开放初期就把生意做得这么好，总有一些过人之处的。
这次韩小东带着燕妮走在最后，“你喜欢什么？买一件就当我送给你的礼物了。”
燕妮圆睁桃花眼，小声道：“不要，这里的东西死贵，我会心疼死的。”
但韩小东还是坚持着给燕妮买了一条千余元的裙子，燕妮阻拦不了，嘴上责怪韩小东乱花钱，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众人各有收获，从巴黎春天出来，上了大客车。
大家纷纷取出各自带的干粮和水，就在车上大吃起来。
虽然都是身价不菲的老板，但巴黎高昂的物价和多年养成的节约习惯让他们选择了这种最省钱的午餐方式。
“小汤，我们下一站去哪儿？”
“香榭丽舍大道。”汤学文答道。
香榭丽舍大道位于卢浮宫与新凯旋门连心中轴线上，又被称为凯旋大道，是世界三大繁华中心大街之一，也被人们称作世界十大魅力步行街。它横贯首都巴黎的东西主干道，全长1800米，最宽处约120米，为双向八车道，东起协和广场，西至戴高乐广场，东段以自然风光为主；两侧是平坦的英氏草坪，恬静安宁；西段是高级商业区，世界名牌、服装店、香水店都集中在这里，火树银花、雍容华贵。
与老佛爷、春天百货不同的是，香榭丽舍大道两侧都是顶级品牌的专卖店，相比百货公司的专柜，店面更大，装修更豪华，带给人们的购物体验更完美。
这些老板从头逛到尾，和上午相比，他们都沉默了好多，似乎每个人都在思考问题。
接近傍晚时，大客车将他们拉回到酒店。
这帮老板把韩小东和汤学文请到房间，提出了一个他们思考了一整天的问题。
“我们做的衣服也能像那些大品牌一样吗？”
汤学文给出的答案是只要好好经营，就一定可以，不过这个过程可能有点漫长。
韩小东的答案只有一个字。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