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贵的东西,是什么?”阿依好奇地问。
“最近大齐国整个东南部十分流行的一种据说是能够强身健体的药粉,听说是百年前消失的古方,五十两银子一包买的人照旧趋之若鹜。”墨砚从林康手里将金箔纸接过来,捻起一小撮搓了搓。
“强身健体?那不就和固元养身丸一样了么,这个是能吃的东西?”阿依狐疑地吸了吸鼻子,问。
墨砚点点头,将沾了药末的手指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阿依越发好奇,一面说着:“到底是什么药竟然五十两这么贵,我配的丸药也不过二十两一盒,这只不过是一包药末嘛。”说着,也捏起一小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进嘴里尝了尝。
林康愕然:“开心姑娘,那不是给女人吃的!”
墨砚登时火冒三丈,将药包塞给林康,两只手捏住阿依的脸皮用力扯,黑着脸道:
“你怎么什么都吃?你是狗吗?快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阿依却皱了皱眉,满目狐疑地砸吧着嘴说:
“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赤石脂、硫磺,只不过是五味石头药,也不是罕见的东西,为什么会卖那么贵?难道是因为这个金叶子很贵吗?奇怪,帝都的人最近都喜欢买石头吃?明明固元养身丸更有效,这五味药配在一起吃下去莫非有什么很神奇的效果?”
林康笑嘻嘻地伸出一根手指头。语气暧/昧地道:
“开心姑娘,我来告诉你神奇的效果是什么,据说吃下去这个药能够……啊!”他一声惨叫。墨砚已经握住他的手指头,冷冰冰地弯折,差点将他可怜的指头掰掉。
林康慌忙将自己的手指头抢救回来,躲到一边去用恨恨的眼神无声地谴责着墨砚的粗暴,却不敢再说话。
阿依一头雾水,墨砚却已经拉住她的袖子一边往外扯一边说:
“既然人已经好了,就回去吧。别在这里打扰别人。都这个时辰了,快回去吃饭。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阿依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他拎小鸡仔似的拎了出去,绿芽急忙背着药箱跟上,阿依临走之前对着卢平嘱咐一句:
“卢公子。你赶快回家去休息吧,十四贴药按老规矩吃,不可以偷懒,待十四贴药吃完了,别忘了派人来告诉我,我会上门去复诊,你若是再那样子不在意自己的病,我就去告诉你家老太太!”
“是是,秦大夫。我知道了。”卢平已经起身和众人一齐恭恭敬敬地送别墨砚林康,闻言,无奈地答应道。
墨砚将阿依扯出包厢。也不放开她,仍旧拉着她的袖子阴恻恻地道:
“我之前都不知道请你治病的不止有女眷,还有男人。”
“只给女眷看病的那叫医婆,男女都接治的才是真正的大夫,这个我老早不就跟墨大人你说了么。”
墨砚不悦地冷哼了一声:“每一次都毫不犹豫地让男人脱衣服,那么干脆你都不觉得脸红吗?”
“穿着衣服是没办法针灸的。医者眼中无男女,墨大人你的思想不要太狭隘。生命的珍贵高于男女大防。”阿依用一副超脱了世间万物的神圣语气幽幽地说。
墨砚狠狠地抽了抽嘴角:“你这么圣洁怎么不去慈安寺里当佛祖的坐下莲花?竟然还真有人۰大胆地让你去看诊,明明是个女人……”
“帝都里许多官宦人家因为请不到先生,所有就请我去做了专门的大夫。墨大人你不要小瞧我,我可是百仁堂里唯一被百仁堂的三大名医亲传过的大夫,先生教过我,孙老先生教过我,庞先生也教过我,我擅长的可是全科,所以你不要说‘明明是个女人”,听起来让人很不愉快。”
“你还敢对我说不愉快,明明是只小老鼠……”墨砚脸色更黑,咬着牙去扯她的脸颊,扯得长长的,把她的小脸都扯变形了。
阿依火冒三丈,呲牙咧嘴地怒声抗议道:
“墨大人,你若是再欺负我扯我的脸,我就告诉墨夫人去,墨夫人上次说若是你再敢欺负我,就告诉她,她会罚你跪祠堂。”
这招真好用,墨砚松了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除了会告状请人帮忙你还会做什么,没出息!”
阿依火大地瞪着他,瞪了他好一会儿,生硬地问:
“墨大人,我可以踩你一脚吗?”
“不可以。”墨砚斩钉截铁地回答。
于是阿依愤愤地哼了一声,越过他,大步上楼去了。
墨砚见她竟然敢不经过自己的同意擅自离开了,越发火大。
林康从后面慢悠悠越上前,看了他一眼,十分费解地道:
“阿砚,有件事我一直十分好奇,像你这么粗暴,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你?是不是因为那些女人的脑袋有问题?”
墨砚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高傲自满地说:
“你问为什么?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比我官位高的没有我俊美,至于比我俊美的,那更是根本就不存在。”
林康看着他,嘴角跳大神似的狠狠地抽着,一直在呵呵地干笑。
阿依上楼时才想起来忘了一句话要说,掉头走下来刚想开口,却听见墨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脚下一个趔趄,若不是及时扶住楼梯扶手,她一定会天雷滚滚地从楼梯上栽下来!
墨大人啊……
她哑然无语。
回到包厢里,公孙柔还在竟然没有回去,看见他们进来,她从椅子上站起身。直接越过阿依来到墨砚面前,若不是怕他当众甩开她让她更丢脸,她这会儿已经上去挽住他的胳膊了。
“砚表哥。那位发病的公子已经没事了吗?”
“他有没有事关我什么事?”墨砚不耐烦地反问了句,也没看她,径直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公孙柔的小脸比刚刚更白,眼睛红彤彤的像只小兔子。
“卢平没事了?”景澄轻声问阿依。
“是,只是喘疾发作了,救得及时。已经不要紧了。”阿依点点头回答。
景澄却望向她通红仿佛还残留着指印的脸颊,她本就雪白。让那通红的印子更明显了,蹙眉:
“你的脸怎么红红的?”
阿依微怔,摸了摸脸颊,老实回答:“墨大人刚刚掐我。”
景澄望了一眼气定神闲毫无愧疚的墨砚。无语地轻叹口气:
“阿砚,你也该有点分寸,怎么下手没轻没重的,她马上就要变成你夫人了,你怎么还总是欺负她,又不是小孩子,你再这个样子,小心她跑掉,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三公子你放心。她是跑不掉的。”墨砚一脸自负笃定地说。
“……”景澄和林康哑然,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不禁开始有点担心起阿依的婚后生活来了。秦泊南的这个推波助澜真的是对的吗?
公孙柔又一次被人当成空气无视掉了,她低垂着头,被损害的自尊心在熊熊燃烧,一双水波潋滟的眸子里猛然划过一抹凌厉的阴狠!
晚饭后。
林康和景澄自然是各自离去了,公孙柔婉转地对墨砚说想请墨砚送她回去,也不知道墨砚是没听懂还是在装作听不懂。连阿依这样脑袋一条筋的都听懂了。公孙柔又一次被无视了,咬着朱唇含着委屈与怨怒转身上了公孙府的马车。一言不发地离去了。
“走吧。”墨砚说着转身,向灯火通明的东大街走去。
“嗳?墨大人,要走回去?”阿依微怔,急忙跟上他,一叠声地问。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墨砚一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地反问。
“墨大人的马车呢?”
“回去了。”
回去了……
“那雪狮呢?”
“在家里。”
在家里……
“墨大人什么都没有,干吗还说要送我,明明请三公子用马车送我会更快。”
嘭!
墨砚猛然回过身,倏然逼近,阿依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脊背正好撞在身侧的围墙上,紧接着墨砚一掌重重地拍在她头顶上方的围墙上,英俊的脸逼近,一股撩拨人心跳的蔷薇香气诱人地扑过来!
他用一双漆黑如深潭仿佛只要对上便会完全陷落无法自拔的眸子牢牢地锁视住她,在她恐慌的小麋鹿般的眼神里拾起她胸前的一缕长发,轻慢地上下摩挲着,近在咫尺地望着她,嫣红的嘴唇鲜艳地勾起,嗓音幽然低沉恍若陈年女儿酿,似笑非笑地问:
“怎么,和我走回去让你觉得很委屈吗?”
“……”略略迷蒙的阿依在他这句话刚落下时只觉得脊背一寒,忽然有种毛骨悚然之感,总觉得自己如果点头他一定会上来咬断她的脖子,慌张地吞了吞口水,连忙摇摇头。
墨砚满意了,放开她了,带着胜利的喜悦转身,悠然自在地道:“走吧、”
阿依的眉角狠狠地抽了抽,一言不发地跟上他,往济世伯府走。
两人走了一段路,墨砚忽然将眸光落在她背着的药箱上,问:
“干吗自己背着药箱,不重吗?”
“我喜欢自己背药箱。”
这个答案还真是任性,墨砚的脑海中猛然闪现出幼年时母亲曾经教育他们四兄弟的一句话,和女孩子在一起时一定要用替女孩子拿包来表现自己的温柔体贴,同行时让女孩子自己拿包的男人最差劲了,虽然他一直觉得墨夫人这话说的很没道理……
纠结了片刻,他还是冲着阿依生硬地伸出手去。(未完待续)R86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