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没理她,只是一手抓住她不安分的脚丫子,另一只手依旧举着卷宗,他的目光就没从上面离开过。
见自己被这么无视,顾雨桐心中恼火,还想据理力争一下,可又觉得原本有些冰凉的脚掌在朱佑樘的手中渐渐地暖和了起来,于是,状似不经意地将另一只脚掌也送到了他手边。
朱佑樘觉得其中一只暖的差不多了,就换了另一只继续取暖。他用余光看见躺在椅子上看书的顾雨桐就好像一只午后慵懒的小猫般惬意,也没有点破,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二月的京师,屋外白雪皑皑,屋内却春意盎然。
说句实话,顾雨桐这些日子是过得相当惬意的。除了不能出宫外,但凡在东宫的地界内,朱佑樘从来不会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她要更改程设,熬夜看书,甚至凿冰钓鱼,他都由着她的性子。甚至更多的时候,还在一旁‘助纣为虐’。
顾雨桐觉得他们除了晚上睡同一张床,实在没有半点夫妻的样子。有的时候,她甚至有一种只是身边多了个玩伴的错觉……
太子新婚的沐休依照明朝的惯例因当有半月,可是歇了一旬不到,一日清晨,顾雨桐在迷迷糊糊的梦乡中看见朱佑樘从床榻上下来,走到架子前自己穿起了朝服。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问道:“这么早起来,还穿朝服做什么?沐休不是还没结束吗?”
朱佑樘身着赤袍,两条金色的盘龙卧于肩膀两侧,头顶乌纱折角上巾。看上去俊朗清秀却又不失宋明理学所崇尚的儒生之气。
他走到床边,见顾雨桐满脸倦意,便揉了揉她的脑袋:“朝中突然有些政事需要我处理。时候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顾雨桐情感上希望自己立刻躺下睡个回笼觉,可是理智让她说出了还算是个称职太子妃的话:“这怎么行,你上早朝,我都没替你更衣。若不起床出门相送,那真是太说不过去了……”
‘噗嗤’一声,她那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当真将朱佑樘逗笑了。那一副‘你快拒绝,我好继续睡觉’的模样全都写在脸上,认识她这些年,朱佑樘会不明白。
“在东宫,你需要同谁交代?”他让顾雨桐躺下,替她掖好被子,拨开她额间的头发:“处理完政务我就回来,若是晚了就别等我了,到了酉时无论如何都得吃饭,听到了没?”
顾雨桐从被窝里探出一个小脑定,乖巧的点点头。
朱佑樘看到她这副模样,心一动,俯下身去,在她额头轻轻一吻,目光中又是那种可以渗出水的温柔:“睡吧。”说完,起身替她扯下帘子,嘴角勾着抑制不住的笑容,轻声离开。
然而,这一边,顾雨桐躺在床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她的睡虫悲催的被刚才那一吻全都吓跑了。
她咬咬牙,朱佑樘这个混蛋,明摆着是自己睡不成懒觉也不让人睡的节奏啊!
这当真是冤枉了朱佑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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