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那时候也奇怪,战功累累的靖远侯竟怎么愿意屈尊降贵接纳我这个孙媳妇儿。后来听牙婆说,是杜公子指名道姓找的我。尽管起先都不同意,可是侯府只此一根独苗,闹了几日也就由着他了。侯府转眼就差人送来了许多聘礼,初定的数量就多得街坊邻里都看傻了眼。其中就有这枚虎符玉佩,据说是王家祖传的,一块就当做聘礼给了我这个未来的孙媳妇儿。”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周太后的嘴角泛着笑意,就好像提起了什么美好的陈年旧事。
“那时哀家的爹娘逢人就夸赞哀家是富贵命,走道也比过去有底气多了。现在想来,哀家的爹娘说的没错,哀家当真是富贵命,滔天的富贵。”明明是夸耀,从太后的嘴中说出来却让人有种说不尽的苦涩。
“那后来呢?”
周太后娓娓道来,不徐不疾:“我那时年纪也不大,虽然再世为人却也向往一份世间难得的真情。杜公子会指名道姓的要迎娶我,必然早就认识我了。怀春的心思,对那个陌生夫君的无限遐想,编织成了我少女时的绮梦。有这么一段时日,我会对着牙婆送来的杜公子的画像痴笑。说来也荒唐,哀家就这么喜欢上了这个素未蒙面的人。”她嘴角挂着笑,那让顾雨桐觉得,或许那段才是这个大明太后最真挚最纯粹的情感。
“太后缘何又入了宫?”顾雨桐问道。
太后垂下眼帘,轻描淡写的回答道:“后来,靖远侯府派人来退婚了。他说,认错人了。”那语气,就好像在说什么不相干的人。
顾雨桐瞬间了然,但是内心却更加沉重了。这么多年过去,她对周太后那时的悲切和羞愧仿佛依然感同身受。
“他要找的人不是我。侯府派人上门来道歉,说聘礼就让我爹娘尽数收下,另外再赔了我家十匹锦缎,五十两白银。哀家的爹娘是平头百姓,就算受了委屈也不能同侯府叫板。加之这赔偿对我们而言简直是天价。故而这事儿就此翻篇了。至始至终,我都没有见到过杜公子一面。”
“那时我就想,不知道杜公子一直所寻的人究竟是谁?又为什么会将我误认作了她。”
“后来,哀家被选入了宫中成了先帝的妃子。那一年是正统六年,哀家十六岁。”
顾雨桐长长的舒了一口浊气。这个故事太压抑了。
她以为到这里,故事就结束了。然而并没有。
“哀家入宫后有了皇上,品级也提了上去。正统十四年,土木之变,先帝被俘。国不可一日无君,众臣推举先帝的弟弟朱祁钰也就是代宗继位。我们这些后宫妃嫔的境地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后来先帝被接回宫软禁起来,人人皆知,代宗是不打算将皇位还给先帝了。不仅如此,他还想将之传给自己的皇子们。故而为保我儿性命,哀家将他发配到别宫,生活艰苦了些,却可保性命无虞。他临行前,我替她安排了几位宫女贴身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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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子发炎了,存稿使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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