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创功勋,后世自立,决断得青睐,掌兵权,山雨欲来。
“颜姐姐,你的脸好了耶!”丝音放下碗筷,急忙跑去门口。水灵的大眼一闪一闪的,冷硕朝她做个鬼脸。
颜卿站着望了一圈,缓缓坐下,冷硕将筷子递到她手中。“丝音,怎么不见孟大娘?”
颜卿内心纳闷,原本想吃完饭后,和她商量一下御敌之计。
“娘亲饭都没吃,就赶着出去了。我也不太清楚,会不会是因为夏姐姐的事情呢?”丝音嘟着小嘴。
火烧很残忍,关键是一尸两命。
“不可能啦!那件事情都决定好了,吃饭时间,别提不开心的。冷大哥,你多吃点哟。”丝妙把身子贴近冷硕,不停地往他的碗里夹菜。
那如狼似虎的眼神,恨不得把冷硕当菜吃下肚子。颜卿的手指在桌上叩击,这女人该不会是报复吧。
身后站着的三个男子面无表情,起码表现出一点嫉妒心,行不行?
“夫人,多吃点。来,吃点青菜!”冷硕轻柔地说道,把菜送到颜卿嘴边,“为了你的身体,好不好?”
还没入口,就感觉甜滋滋的。“恩,谢谢相公。”颜卿张嘴,这个家伙有时候也挺贴心的。
他喂自己吃饭,这是第一次,以后还会有机会吗?别多想了,这是演戏。
丝妙放下筷子,看到这甜蜜的画面,吃得下才怪。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大郎、二郎,你们等会儿把桌子擦干净。三郎,记得教丝竹认字,长大后才能有出息。”是一种命令的口吻,一点都不善解人意。
“我都习惯了。颜姐姐、冷大哥,你们继续吃饭,别管她。”丝音顽皮地吐吐舌头。有这样一个神经质的姐姐,她也很苦恼。
孟大娘从外面进来,径直走到颜卿那边。“我有话要和你说,跟我出来。”
看到娘亲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丝音有点惊愕。
冷硕反倒担心起君上,颜卿转身望他,平静地点点头。正好自己也要和孟大娘商讨此事,把话说清也好。
柴房内,“作为巾娘的后代,我有责任保护这个村子。这么多年,我隐姓埋名,就是不想依靠祖先的威望。现在强敌来临,我要号召大家起来反抗。”
孟大娘把供奉灶王爷的牌位拿开,从墙面里掏出了一把斧头。
“当年,巾帼侯就是用这把神斧赶跑了村外的劫匪。孟氏家族的族长已经知道了,让我全力抗敌。你武功在我之上,这把神斧送给你。”孟大娘把斧头放到颜卿手里,寄予厚望。
“颜卿虽是外人,但一定会舍命护村民。这把斧头,我不会要的,您才有资格使用它。村民看到它,就会燃起希望,您明白我的意思。”颜卿把斧头交还给她,无功不受禄。
孟大娘停顿片刻,“那好吧,你有什么好办法,不妨说给大娘听听。危难时刻,巾帼胜须眉啊。”看得出来,颜卿不同于寻常女子,谋略与武艺非凡。
“第一步,废除抢婚制,自由婚配,男女平等。接下来,找出奸细,化敌为友,共退强敌。最后,我们要主动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孟大娘,颜卿的方法可能有所不妥。”
颜卿微微低头,村里的男子长期受到奴役,解放才能得到民心。
“这,废除抢婚制?你也知道,女权当家,男子恢复自由身,几乎不可能。”孟大娘左右为难。
她说的也是实话,村子多年的传统改变,动摇根基。
颜卿握住孟大娘的手,“家园和习俗,孰重孰轻,巾帼村的女子们应该可以分辨吧!第一步就交给您了,我负责去找出奸细,和他们详谈。”
这样的局势下,是容不得犹豫的。
“奸细一事,我倒是有些眉目。在我的三个女婿中,老三是外乡人,前年进家门的。最近,我发现他举止怪异,还在半夜出去过。”孟大娘觉得这事蹊跷,便说出来。
难不成他和舍利塔的那群人有关吗?颜卿认真斟酌,“我会多注意他的。那我们分头行动,劝说的事情要麻烦您了。”
孟大娘把神斧藏进墙面,祖宗留下的宝物不能弄丢。“那好,我先走了。”
村里的女子就会忙生计,若男女一样,让她们做家务活,简直比登天还难。
冷硕在房间来回踱步,伸出脑袋往门口一瞧。“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出现,我就变成一尊望妻石。孟大娘,是不是求你献计呢?”冷硕搀着她坐下,热情洋溢。
颜卿越看越觉得他不怀好意,“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是舍利塔的鎏金佛,还是高僧的舍利子呢?村子大乱之时,你就趁机捞一把,对不?”
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还要保护这个不会武功的家伙。
“我是那种人吗?你瞧瞧,起码一表人才啊,别看不起我这个江湖侠客。村子有难,我想出一份力。”冷硕昂首挺胸。
他显示出大义凛然的神态,什么时候有这份爱民情怀了。
颜卿斜视着号称江湖侠客的他,轻蔑地说:“那好啊,你去对付那群人。我呢,搬个凳子,去看一场精彩的打戏,关键是有个人被打得惨不忍睹。”
“我是大夫,打斗自然有损伤,救人是我的天职。夫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冷硕靠近她的面庞,“说一说,我是你忠实的聆听者。”眉毛上挑。
颜卿用右手一挡,“神医,离我远一点。夫妻之间呢,距离产生恩爱。你坐在这儿,静静等天黑,我先去睡一觉。”起身弯腰,把冷硕按在凳子上,“相公,不打扰你了。”
“什么人啊,把我丢在这里,自己去睡觉。要是谁娶了这么个妻子,估计要被活活气死。”冷硕刚抱怨完,空中抛来一个枕头,不偏不倚地落到他的头上,接着滑到手中。
天凉了,一点都不注意身体,冷硕蹑手蹑手地走过去,帮她盖好被子。
他回到位置上,盯着床上躺着的那人。心里想道:如果我在你身边,就算受伤也没关系,至少我会照顾你。
平丘国边疆处,赫连律骑着爱驹,前来慰问士兵。
他下马说道:“你们都是我的手足兄弟,为了国家安定,要提高戒备。贺兰王朝要逼死我们,不久就要朝贡了。”
此话一出,引起士兵大怒。
“大皇子,您说得对,贺兰王朝欺人太甚。今年大家都过得不容易,哪有东西朝贡呢?我和兄弟们都愿意跟随你,用命一搏,保家卫国。”赫连顺是大将军,同时又是赫连律的心腹。
士兵们举起武器,纷纷响应。
赫连律热泪盈眶,“感谢兄弟们对我的信任,我不是什么皇子,都是一家人。从今往后,我与大家同吃同住,准备进攻贺兰王朝。”
士气大振,赫连律的计谋见效。国家大义都是伟大的借口,为了保命,必须要抛头颅、洒热血。
战争在即,要马上飞鸽传书给贺兰王朝的人,内外共举大事。
草堆后面,躲起来的赫连秀心里一惊,糟糕了,哥哥真的要发动战争。不行,要马上回去,和薛无痕商量此事。
刀光闪过眼前,“不好了,有人闯入军营。”她被巡逻的人发现。
刀架在脖子上,赫连秀动弹不得。
“见到公主,还不把刀放下。妹妹,你怎么回来了?跟我回宫,父皇很想你。”赫连律笑脸相迎,把手伸向她的面颊。
他心生不安:这丫头偏偏此时回来,不能让她坏了我的大计。
看到哥哥假惺惺的模样,赫连秀扭过头去。
“这里是我的家,我当然要回来。你究竟要做什么?挑起战乱,牵扯这么多无辜的人。”她怒目相视,疼爱自己的兄长为了自己的野心,居然变得如此残忍。
“休要胡说。来人啊,送公主回宫。”他朝对面招一招手,两个士兵过来押着赫连秀。
好话不听,只能这样对你了。亲妹妹跟宏图伟业相比,算得了什么。
赫连秀没有反抗,感到庆幸,还好薛无痕没有跟来。自己真没用,阻止不了哥哥。
吃过晚饭,颜卿决定和冷硕出去溜达。
丝妙闲得无聊,嚷着要跟去。跟屁虫无处不在,这个女人也是够累的,整天寻思着拆散二人。
“相公,记不记得我们刚成亲那会儿?”颜卿紧紧搂住冷硕的腰,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
她加快脚步,丝妙仍旧紧跟不放,耐性不错呀。
冷硕迟钝,啥时候成亲了,提问能不能靠谱点呢?
颜卿捏几下他的腰部,微笑着说:“我们又不是老夫老妻,你不可能忘掉的。我知道了,相公一定在故意气我。”
脸部涨红,“我记起来了,那时候的你美得一塌糊涂,把我迷得晕头转向。夫人,你现在也很美。”冷硕感到一阵疼痛,下手有点重。自己只好憋着,丝妙还在看热闹呢。
这是赞美吗?颜卿犯嘀咕,勉强算吧。“相公,你还是那么气宇轩昂啊。走了这么久,我都嫌累。你背我回去,行不行?”她楚楚可怜地望着冷硕。
颜卿早已拳头紧握,喃喃念道:“敢不答应,你就死定了。”
冷硕掉头对丝妙说:“丝妙妹妹,你先回去,我们应该会很慢。”
丝妙撒腿跑开,又是满肚子气。自己的情意,他竟然无动于衷。
自讨苦吃,叫你别来,颜卿有种胜利的喜悦。
冷硕蹲下身子,“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有丝妙夹在二人中间,他反而觉得很开心,感觉在培养彼此的默契。
“我只是开玩笑,出来是为了查看情况。时间到了,我们这就回去,那人也该有所行动了。”颜卿拉起冷硕的手,往回走。
绕了一圈,看来离开村子,只有一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