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婷觉得眼前的人过于迟钝,她只好进一步说明。
“我在大家面前装得像不像?吃饭的时候,我观察到她极其细微的表情,明明就是在生你的气。她听到我们成亲的消息后,就急不可待地要回房,这是本能性的逃避。”
“是吗?可我一点儿都没感觉到呀。她生气可能仅仅是因为伤势没痊愈,我没有治好她。总之,不会是为了我的。”冷硕沮丧地辩驳。
晓婷为二人着急,她奋力说道:“你太粗心大意了,压根就没用心去辨识她。一个人的面部表情是会说谎的,你看到的笑也许就是哭。”
这些话很耳熟,君上曾经也讲过类似的话。连面部表情都变化多端,人内心的表情更无从探寻。
冷硕还是将信将疑,“晓婷姐,那你说我该怎么办?现在,我真的搞不懂她是不是在骗我?”
“亏你还想出个好办法帮我。一轮到你自己,反倒慌了。这样好了,我们用激将法试试她。”她靠近冷硕,把点子细细道来。
自从受到激励,贺兰曦也逐渐适应了军旅生活。其实,世上本没有什么难事,努力的话自然就容易克服。
“驸马爷,您这么快就解决了水土不服的问题。我看哪,气色好了不少。”郭仪言语之中夹杂着赞许。
贺兰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摸摸脑袋说:“我真是抱歉,害得郭将军为我这事操心,实在过意不去。”
郭仪亲切地拍一拍他的后背,“凭借我的经验,您初次领兵,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军中很多将领起初都是压力过大,导致他们发挥失常。这几日来,您提出了一系列派兵遣将的计策,都很不错。”
“那也只是一己之见,不知道将领们是否有异议?我知道,如今自己靠的是驸马爷的行头,还不足以令军中大将信服。”他底气不足,有点不自信。
“若要获取他人的信任,必要信己,那样才会得到来自大多数人的肯定。驸马爷挑灯研究地形图,彻夜不眠,军中上下无谁不服。您只要静待时机,定能赢尽军心。”
听完郭将军的一席话,他茅塞顿开,原先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贺兰曦弓腰谢道:“郭将军,我不甚感激。此战,我必竭尽全力,不辜负您的厚望。”
冷清的房间内,颜卿倚着床头,思绪早已神游天外。不经意间,耳边传来声音。
“下午逛得很开心,我们成亲后天天去,好不好?”
“当然好了。我巴不得和你一块出去呢。”
她抬头一瞧,二人手牵着手,一脸的惬意。“你们真是琴瑟和谐呀!还没有和亲,就这么合得来。”一字一顿地说出来,胸口感到很闷。
冷硕扶着晓婷坐下来,自在地回答:“我们本来就是如此嘛。严姑娘,你和皇子殿下不也是如此吗?”眼含笑意,脸上流露出一股兴奋劲儿。
颜卿咳了一声,假装不在意。“对喔。你们今天去了什么地方?我正好也想和皇子殿下去转一转。”
晓婷轻柔地说:“我们好像去了很多地方耶!比如说,比翼桥、鸳鸯馆、姻缘庙,就是这一类地方。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这样啊。呵呵,真是好地方。冷大夫,你福分不浅,有佳人相伴,还可以到处游玩。”她憋着怒气,死死盯着冷硕。
这种异样的目光让他觉得很熟悉,没错,是在巾帼村的时候。冷硕装模作样地讲:“我也这么认为呢,自己是个有福气的人。”
一对讨厌的人,颜卿咯咯地笑了,“你们真相配!相配极了,羡煞旁人呀!”
她心里直呼:这个家伙,居然背着孤,暗中和一个认识不久的姑娘有关系。等孤恢复身份,非得好好教训你,把你关进按察司的大牢,整个半死不活。
“严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晓婷上前问道。
她忙着摇头,“不是,我就是太高兴了。看到你们如此和睦,心里为你们开心啊。”
“多谢你啦!生病的时候还为我们考虑,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病人。”冷硕瞪了瞪眼睛,神情很得意。
他为自己抱不平:谁让你堂堂的一国之君,竟然欺瞒我,还装失忆。我非要逼你现出原形,失忆这么大的事情,能用来开玩笑吗?就知道吓唬别人,有没有想过关心你的人?
颜卿此时无语以对,要不是为了完成大事,孤早就狠狠揍你一顿了。为今之计,不得不忍气吞声,不能因为他而暴露真相。
“我累了,实在抱歉,请你们出去。我自己可以躺下来,关好门就行,不送了。”她笑着扬手再见,示意二人离开。
走出门口一小段路后,冷硕确定地讲:“她就是故意装的。可恶,亏我还难受了那么久。晓婷姐,你说她会来找我吗?”
晓婷迟疑了一会儿,开口:“凭借一个女子的直觉,我认为她今晚就会去找你。可是,我担心她的伤势严重,只怕不能行动自如。”
“不一定哟。我觉得她受伤的情况呢,可能比我诊断的结果要好得多。失忆都能演得那么逼真,伤势也自然能作假。不管怎样,我今晚拭目以待。”
岚靖古城,许洋偷偷潜入副教主臧响的居所,试图找到人间蒸发的边沁。他趴在一间卧室的屋顶,轻悄悄地拿开一片瓦。
“既然你已经答应和我合作,我就不会亏待你的。你把账册的情报告诉我,就证明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臧响在衣橱旁边立着。
一个女子正在整理衣服,背对着臧响。“副教主,我把你想要知道的一切都讲给你听了,为什么你还不让我离开?我只想到尼姑庵里过几天与世无争的生活。”
那女子缓缓转身,躲在房顶上的许洋一眼就认出了她,果然是边沁。原来这个臧响把她困在此处,难怪自己派手下人到处打探,还是毫无音讯。
臧响嘴角浮现一丝狡猾的笑意,“圣女,我为你提供了上等的衣食,你何必执意要走呢?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有福同享,你再多留几日也无妨啊。”
边沁冲着他说:“不必了,你用不着讨好我。说来说去,你就是在怀疑我给你的情报。是不是?”
“你的话,我还是信的。不过呢,我还没有找到那本账册,想请你留下来一起找线索。”他脖子一扭,继而看了眼她。
看来确实有账册的副本,要不然臧响不会大费周章地去抓边沁,许洋也在心中筹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