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问道:“前辈,您来有什么事情吗?”
三只手露出笑脸,对着他讲:“好事啊。我已经有舍利子的下落了,你我如今同乘一条船,我当然要告知你。”
“这么快?您从哪里得到消息的呢?”他惊奇地张嘴,仍心存疑虑。
“我办事向来洒脱,不喜欢拖拖拉拉。至于消息的来源,你就别多问了。我把如此重要的消息透露给你,你是不是也该真正地打听一下舍利子中隐藏的秘密呢?”
果然不是白给的,夏景早就料到了。他淡淡地笑了笑,别过脸,应声:“我明白,这才公平嘛。关于舍利子一事,我的手下有了些眉目。它是先皇的东西,后来传闻被盗,从此就失去了下落。”
“不寻常。国君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被人偷走?我猜,那是为了转移舍利子而布下的局。”三只手坚定地看着旁边的人。
他眼前大亮,急忙凑上前去。“您是说,国君自己设的局,就是为了把舍利子藏起来,好不让人发现。”
三只手抿嘴点头,“没错。可是,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想要验证我的话,必须要找到当年调查偷窃一事的大内高手王枕泉。”
“好,我马上让人去调查。王枕泉这个名字好熟悉,我似乎听左志轩提起过。”夏景拼命回想,依然没有半点思绪。
“那人是个将门子弟罢了。我听说他的儿子就在军营里面,你不妨去查一查。我走了,免得被人发现。”眨眼间消失在黑幕下。
说起军营中的将门后代,而且是王姓,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义父很是看好那人,称其为“武将中的文官”。
无比安静的房间内,有月光照耀,却依旧有点暗。冷硕把灯燃起,严厉地问:“你说的是真话吗?君上,我不是在开玩笑。”
颜卿没有注目他的眼睛,身子一转,惬意地回答:“怎么可能是真话?我掉进了河里,脑子被撞一下,不可能失忆,也就不可能恢复记忆了。何况我们十年前又不认识?你不会把孤当做你的青梅竹马了吧!”
他顷刻间答不出话来,坐下来沉思。冷硕不觉傻笑起来,是自己想多了,恢复记忆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也许,把她带回跌落悬崖的地方,就能刺激她的记忆,可自己不会如此残忍的。
“君上,您来究竟想干什么?没事的话,我要睡觉了。真是的,大半夜来打搅我的美梦。”他愤愤地说道,满肚子的怨气。
“让你乖乖待在医馆,孤不是讲得很清楚了吗?违背君命,按律当杀。你是想保住项上人头,还是想悠闲地在这里享受风花雪月呢?”
这根本是个病句,何来的享受呀?整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哪是什么风花雪月,简直是地狱考验。
“呵呵。我觉得呢,您一个人去多没面子啊。通常大人物身边,都要带着一个小跟班。一国之君也要讲排场,对不对?”他嬉皮笑脸地走过去。
“带着你的人头,很不方便的。留在医馆,找个机会,你把真相告诉宫欢城,让他回到齐城。孤一有胜算,就会想办法通知他。”颜卿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冷硕不乐意地坐回位置上,从头彻尾,自己就是局外人。好歹自己也是一名忧国忧民的大夫,虽然说这种情怀没法和国君相比,可也很忠君爱国的。
他用食指叩击着桌面,心不在焉地回应:“知道了,明白。国内有宫使节,国外有皇子殿下。好,太好了!”
这是什么口气,颜卿也慢慢坐下。“女子的嫉妒心就像深海,永远看不到底。不过呢,对于你,孤实在不理解。你对宫欢城有意思?放心,孤愿意成全你们。”
冷硕合起双手,略微低下头。“我对您感激不尽。明明是您的人,为何总推给我?”稍有不满。
“若国不复存在,家又从何谈起?即使孤丧命敌国,也绝不后悔。作为朋友,你是不是该答应这最后的请求呢?有宫欢城在,起码保得住齐城。虽无法退敌,也能够卫国。”
她莫名出口的一番话,让他倍感忧伤。冷硕心里问道:难道非要你一人冒险才足以挽救国家吗?
“我答应你。我会想方设法把宫欢城留下,找个时机,把你的事情讲给他听。我自由惯了,医馆可没法长待下去。正如您所言,我要去找青梅竹马的那个人。”
近在眼前也如匆匆过客。冷硕勉强挤出笑容,或许宫欢城说得对,时间久了,自己还能编造怎样的借口去离开呢?
“保护好自己。不用送了。”她压低声音,眉宇一锁。
每次都擅做决定,自己的确习以为常了,这就是国君的风格。冷硕听到门被关上的响声,几滴透明的泪水滑落到手掌上。
他很清楚,惯于伪装的两个人都不敢戳穿这仅剩的强颜欢笑。很想置身事外,却早已卷进去了,何时才能结束无休止的纷乱?
转念一想,冷硕认为自己的问题很愚钝。无休无止,哪来的结束。
几日来噩梦连连,贺兰平处于失眠状态。他仰视着夜空,一直在忙,都没静下心看一眼。
“你还在担心君上?目前还没有消息,这就是一件好事。”赫连秀故作平静,眼里含着笑意。
贺兰平叹了口气,“担心也没用,毕竟我不能帮到她。这三年,我一直活在愧疚里。我也不断地为自己找理由,宫廷本来就是步步为营的地方,没有亲情,只有尔虞我诈的皇位之争。”
他闭上眼睛,努力地放慢语速,让自己冷静下来。“事实上,我错得很离谱。一个连亲人都要算计的人,就不配拥有家人。颜卿也好,二皇兄也好,从未离弃过我。可这些年,我却与她为敌,残酷无情。”
快要见到她,同时又被无尽的自责和愧疚包围,贺兰平感到万念俱灰。
“如果没有失去,人还会珍惜吗?过去,我一直被父皇溺爱,有时候还忤逆他。现在他身陷囹圄,我很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做个孝顺的女儿?”赫连秀抽泣着说出口,不觉泪流满面,劝眼前的人几次都不见效果。
“至少你可以弥补,以后好好孝顺他。对于颜卿,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拿出手帕,轻柔地替她擦拭脸上的滚滚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