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硕身子往右一挪,轻声说:“我知道了。皇子殿下就像只温顺的小绵羊,所以你才和他相处得那么和谐。他处处顺着你,又体贴,又温柔,多好的人呐。”
她表现得很赞同,笑了笑。“他确实很好。不过,狼吃羊,我又不是大灰狼。你这么说,很没礼貌,就是以下犯上,嫌自己的命太长吗?”
“不敢,小人不敢。我可没说你是狼,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他歪嘴一笑。
“有两种人很短命,太过聪明和过于愚笨的人很容易得罪主子。可你这样的人很普通,缺乏智慧,又不是太笨,因此比大多数人活得久。再加上我的庇佑,所以你更不会短命。”
他抿了抿嘴,很无奈。“拜托,我长得也不像短命的。我已经被你贬低得毫无价值了。被你这么一说,我更不敢接近你了。”
马车缓缓停住,帘幕被掀开,赫连温问:“你们聊什么呢?我虽然听不清楚,但是觉得很热闹。”
颜卿平常地说:“没什么,谈一谈动物的世界。为什么停下了?”
“我看到了一间茅草房,想去买点食物。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他讲完后就下了马车。
“不需要花银子吧,要一点就好了嘛。皇子殿下果真好面子。”冷硕悠闲地说出来。
她讽刺道:“那你怎么不去?和我单独在一起,就不怕老虎吃人吗?”
“额,我是不想和他抢功劳。”冷硕急着为自己巧辩。
“天下第一神医东方谷是宋玉的亲生父亲,也就是你的师父,你说他有没有进过皇宫呢?三年前,皇兄中毒的事情和他有关系吗?”颜卿把脑袋向前一伸。
二人对视,冷硕心里一惊,为什么她会陡然问起?他淡然开口:“怎么可能有关系?我师父在宫外,他也无法下毒呀。”背后冒冷汗。
颜卿坐正,直视前方的帘幕说:“你紧张什么,我是开玩笑的。我相信,你是绝对不会欺骗我的。”瞟了眼他。
听到这话,他的神经绷成一条直线。往生妖姬就是师父起的名字,和三年前的事情一定有关联,可自己并未向她如实坦白。
“哈哈,你为什么想到这些呢?难道是打算替你的皇兄报仇吗?”他笑得很苦涩,眼睛朝下望去。
感觉他整个人怪怪的,她把身子移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讲:“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看样子,你很对不起我呀。”
冷硕举起双手摆动,“没有,当然没有。我只是对你强大的内心感到好奇。”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可不想整天活在仇恨中。十年前的你在哪儿?你应该过着幸福的日子吧,不像我,只有一片空白的记忆。”悲伤笼罩在脸上。
他先是愣住,随后握起她的手,露出笑颜。“十年前的我成天睡觉,就是希望在梦中见到你。你的记忆之所以空白,是因为全被我偷来了。”
颜卿高昂下颚,打趣言道:“那我就是你的债主喽。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和你商量。我想拿到平丘国内的地图,而七皇子手中一定有,所以不得不花时间在他身上。”
冷硕假装哭丧着脸,“你这么说,我还是蛮伤心的。可是,看到为国操劳的你,我还是很光荣的。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也发挥一下作用,行不行?”
“醋坛子不会打翻吗?我去接近他,而你跟着我,貌似不太好。我需要单独和他相处的机会,试一试他的态度。”她的神态变得严谨起来。
他举起相握的两只手,“才不会呢。心都在我手上了,跑不掉的。”
“我们谈的是正经事。再这么随意,我就罚你喝冰粥。他还没回来,我去看看。”她跳下了马车。
冷硕紧随她,大喊:“等等我,一块去。”
宴席之上,左志轩举杯说:“今日贵宾齐聚一堂,老夫敬诸位一杯!”
众人起身,不约而同地讲出:“祝相国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起喝下酒。
沈琳认真辨析他们的动作,来了不少官场中人,尽是一群谄媚的贪官。想到左志轩借过寿充实自己的金库,她又恨又气。
“琳儿,你在想什么呢?小姐和姑爷和好,我真是太开心了!”琴莲轻轻推了她一把,眼中满是笑意。
她慢慢反应过来,嘴角一扬。“没什么。我也很高兴。琴莲姐,你看,两个人多配呀!
“嗯,我家小姐和姑爷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琳儿,你长得标致,和荀护卫也很相配。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喝到你们的喜酒呢?”
沈琳略显腼腆,羞羞答答地应付:“琴莲姐,早着呢。我看你和墨行的婚事就快定了吧,羡煞旁人呀!到时候,我要多喝几杯喜酒,让你陪我喝才行。”
“宋大学士,在下张岭,是兵器房当差的监军官。久闻大名,今日有幸一见,难得。”一人端着杯子过来,向宋玉介绍自身。
此人就是张岭,和张维长得颇为相似,皮肤更黑一点。宋玉起身,“张监军,您言重了。宋玉和您同朝为官,还有很多地方要向您请教。我正好有一事不明。”
张岭眉飞色舞,“君上奖掖后进之士,宋大学士前途无量,我要好好巴结。今天下午,我家中备好热酒,等你过来详谈。我有位老朋友来了,过去聊几句。”
“好的,我必然准时赴约。”这人说话还挺幽默的,见他摇晃着离开,宋玉不由发笑。
张维把一切看在眼里,心下不安,暗自猜度:表弟和他说什么呢?这二人并不相识,谈话内容会不会和贩卖兵器有关呢?
客栈门口,“他没来吗?”贺兰平朝她身后望去。
赫连秀抓住他的胳膊,“进去再说,你有伤在身。欢城哥哥在军营里很忙,抽不出时间。但是,他一定会来的,我保证。”
他流露出沮丧,“其实,他不来也没关系。如果他知道了真相,就会很恨我。朋友之间,贵乎坦诚。欢城要是知道我故意欺瞒他,肯定会生气的。”
她耐心地安慰道:“不会的。欢城哥哥看上去很冷漠,实际上很看重感情。过去我一直缠着他,他不但没有厌烦,而且还把我当做好妹妹。”
贺兰平内心纠结,“不一样的。我们自小相识,胜过手足,从未有过谎言。我的死必定对他打击很大,他很难接受我还活着的事实。二皇兄已不在人世,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欢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