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摇摆,同时左掌拍掉对手的上段踢,下潜,摆向右侧,再次拧腰发力,一记击肋拳正中对手要害,打得他倒退连连,顾此失彼,一屁股倚在场绳正中间。
全峰不杀人,但不意味着他的比赛就会手下留情,在地下拳馆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顾忌着出手过重或者误中要害造成对手死亡。
他见对手靠在场绳上,全身酥软,似乎放弃了继续比赛的意愿,便一个跨步上前,前脚掌着地,将自己的身体弹起来,一记超人拳砸在对方胸口,将他直直地从最上方的两条场绳中间的缝隙轰出擂台。
场下观众的呼声如炸弹爆破般一下子释放到顶点。
全峰举高双手,转身向他们示意,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下擂台,他现在放松的姿态就好像这块场地真正的主人一样。
里奇一手攥着水杯,一手搭着全峰交给他包管的斗篷亦步亦趋地紧跟在他身后,两人如同主仆一般一前一后进入走廊,消失在观众们的视线里,可直到全峰进入更衣室,坐在那张原本属于恩贝理,现在则是他专属的椅子上,观众们如潮的呼声依旧能从紧闭的门缝里挤进来。
“瞧瞧,瞧瞧这个。”里奇将他的拳击斗篷在手中反折两下,成一个小方块状,放在全峰的旁边,张开双臂在只有他二人专享的偌大更衣室里转了个华尔兹,“我们成了,峰,我们成了,我从来没想到我们成功的这么快,峰,你可真是……你这是去哪?”
全峰趁他大发感慨的当,匆匆地换好了衣服,连澡都没洗,事实上,这场压轴比赛的对手实在是不够看,他连汗都没出。
他站起身来将运动裤的裤绳抽紧,在前面打了个结,拿过里奇手中的水杯灌了一大口水,在兜里掏了半天将那枚金色狗牌掏出来,用大拇指弹给里奇,“回家。”
里奇拿着这枚狗牌,有点不知所措,“你给我干嘛?这是你的东西啊?”
全峰将外套套在头上,将下摆拽好抻平,一拍他的肩膀,“你留着吧。”说完对他一眨眼,便从他的身边绕了过去。
当全峰的手刚刚将触碰到更衣室门把手的时候,里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在他身后幽幽说道:“峰,你不会再来了是吧?”
全峰的手停住,这白胖子不亏被人叫做伶俐鬼,什么都瞒不过他,不过原因他猜错了,他也不可能猜对,“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里奇,”全峰放下手,转过头来真诚地望着他的合作伙伴,“你应该去当个骗子,好过你做经纪人。”
全峰没有给里奇继续说话的机会,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气的里奇愣在原地,缓了半天之后,一把将金色狗牌扔到更衣室门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过了一会,又觉得那东西好歹能值些钱,屁颠屁颠又给捡了回来。
全峰走出地下拳馆,海风轻抚着洛杉矶的街头,他张开双臂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没什么比重回地上更令人心情愉悦的事了。
这一切都得感谢四哥给他做出的承诺。
不过,他并没有按照两人最初商量好的那样,先录下证据,再回过头来告诉本弗兰他不干了,在他眼里看来,既然已经录下了本弗兰的正脸,而且言谈之中已经留下了关键的线索,他就没有必要再折返一趟与本弗兰掺杂不清。
他的态度伤害了里奇的利益,那个滑头一定能够发现他在狗牌上别着的纸条,若是说他再也不回来现在只是里奇的猜测的话,那么他留下的那张纸条就是在帮里奇证实他的猜测。
他相信里奇绝对不会就这么任他这一棵难得的摇钱树轻易离开,他一定会去找本弗兰寻求帮助,也就帮他省掉了向本弗兰亲自摊牌的过程。
之后的事情,就如同和四哥所商量好的,将本弗兰的把柄亮出来,对方知难而退便好,若依旧不依不饶,便由武术协会出面与他们对抗就是。
尽管这样会欠下武术协会的人情,不过好歹对方跟自己同宗同源,都是华夏子孙,欠他们的总比欠本弗兰的强,当然,也比欠吴桐的强,那小子虽然是他的同学,可他背后的势力跟华裔可没什么关系。
全峰坐上别克商务,在后排翘着二郎腿望着乔治的后脑勺。
解决了本弗兰的麻烦,也是时候找个机会跟吴桐摊牌了。
全峰曾经想将软件上的发现瞒下来,默默地观察它的变化,等到有利的时机到来再选择对吴桐的态度。
可是最近软件的发展有些超乎他的预料。
原本他以为只有自己才有的拳力争霸,居然已经在全球范围内的格斗家的手机中流传开了。
最近的遭遇完全有理由让他这样去推论。
区别只是格斗家们对这个软件的重视程度有所差异,有人不当回事,有人则会刻意研究,这东西继续瞒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而似乎,让吴桐尽早掌握眼下的情况可能还会更有利一些。
“乔治,帮我约吴桐,让他在我回别墅之前就在那里等着我。”
全峰从来没有跟乔治提起过吴桐,也没有提过任何跟娱电公司有关的事情,这次他竟然主动开口,让乔治不由得在后视镜里多看了他两眼。
“您……自己找老板不是更方便一些吗?”
“哦?他什么时候成你的老板了?”全峰玩味地笑。
乔治自知失言,苍白地解释道:“啊,他是我们项目的头,我们习惯这么叫他……”
“这可是个新习惯,我还不太习惯,”全峰摆弄着手机,“那你就约你的老板在别墅跟我见面,你们联系起来比较方便。”
全峰这句话中已经透着强烈地暗示,暗示他已经知道了乔治的真正工作是监视他,并且还跟吴桐有着其他某种更加直接的联系方法。
乔治不安地望了他两眼,数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按下了他耳边从未摘下来过的蓝牙耳机上的拨号按钮,没一会儿,电话那头接通,他说道:“老板,全峰要见你,很急,我什么也没做,他突然自己这样要求的,好的,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乔治再从后视镜里望向全峰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注意力早已不放在自己身上,而是专注地望着窗外,街头的灯影在他的侧脸上划过,不知他在沉思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