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道轻声在林肃耳畔喃喃说了几句话,随即哈哈大笑中气绝身亡。林肃履行诺言,就地埋葬朝闻道,给他立了碑,起了碑文:无名钓叟之墓。
这是朝闻道的请求,他说入魔以后玷污了朝闻道这个名字,他的愿望是垂钓山水间。
许敬夫妇不敢打扰,待林肃走来才试探着开口,“林先生,你就是虎榜第一的林肃?”
林肃道:“虚名而已。许大侠,南宫旭的事你也猜到了,箱子里是什么不必我赘言。能否摆脱你二人和林某到州牧府走一趟?”
“义不容辞。”许敬抱拳道。
蓝梦情打开箱子,两个嘴唇干裂、双目无神的小女孩恐惧地盯着她,蜷缩成一团。箱子一个个开启,越来越多的男孩、女孩解救出来,南宫旭面对蓝梦情的怒视,瘫软倒地。
许敬阻止了蓝梦情拔剑的举动,叹气道:“杀了他也于事无补,南宫家族背地里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他或许知道一点。凉州很快就到了,就交给凉州牧来处理吧。”
解救出来的男孩、女孩共计12人,六男六女,年龄都在七至九岁间。据南宫旭交待,他们都是孤儿,运至都城当作奴隶来贩,男孩会被调教成刺客、杀手、保镖,女孩则是花楼头牌、女奴,一旦入都城,他们的命运基本成定局。
车马入城,守城的士兵粗略地瞄了瞄,随即放行,车一直驶到州牧府门口才停止。
“喂喂喂,你们,说你们呢,没看见这是哪里吗?州牧府门前禁止停留,赶紧走开。”
无论哪里都少不了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家伙,州牧府门口的士卒就是这么一类人。权力不大,傍着后台硬无论对谁都是一副公平公正的脸,冷冰冰的,没有感情,别说只是区区林肃,就说安阳郡的陈守礼来了,他们也是这样。
林肃下马朝守门口的四人拱手道:“劳烦四位通报一声,我们要见州牧大人,报案,大案。”
士卒甲说:“拜帖有吗?”
林肃道:“事出有因,未来的及撰写拜帖,请通融一下。”
士卒乙说:“没有拜帖也敢来州牧府招摇撞骗?每天想见州牧大人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都说有重要的事,都让你们进去了,那州牧大人岂不是忙的晕头转向?”
士卒丙说:“说那么多干什么,既无拜帖,让他滚就是。”
林肃的火气腾腾往上冒,他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几个守门口的士卒也敢对他出言不逊,太嚣张,“你们最好尽快禀报州牧大人,要是此事延误,你们担待不起,州牧同样也担待不起。”
士卒让林肃一番话吓的一愣一愣的,他们担待不起的事情多了,但要是州牧大人都担待不起,那绝对是轰动凉州的惊天大事。
“你,等着。”士卒甲信了,跑着去通知州牧。
谁都没有注意到南宫旭的嘴角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那笑容一闪而逝,充斥着诡谲的味道。
没多久,州牧府的管家出来,问:“什么事州牧大人也担待不起,你且和我说来。”
“吴管家,吴管家,我是南宫旭,救我,他们是人贩子。”南宫旭惊叫着跑到吴管家身后,对林肃指指点点,“他们是来往幽州的人口贩子,无意间被我撞破贩卖人口的事实,所以反咬一口,诬陷于我,请吴管家为我作主。”
吴管家神色一凝,嚷嚷的南宫旭他自然认识,说什么反咬一口和诬陷,都是扯淡,南宫旭贩卖人口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上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乐的分一杯羹,听到南宫旭的话,他立即意识到,这些人就是南宫旭找的替死鬼。
“来人,拿下他们。”吴管家一声令下,数十士卒团团围住林肃等人。
林肃不疾不徐的道:“吴管家,你不分黑白就要拿下我们,出了事,你确定兜的住?”
吴管家不是没见识的士卒,冷笑道:“丧尽天良的人口贩子威胁老夫,那你可找错人了。兜不兜的住你看不到了,牢里免费伙食倒是可以让你们尝尝。”
林肃不慌,许敬和蓝梦情也不慌。他们是什么身份?六扇门玄级捕快,同样是朝廷机构的人,职务可不是州牧府没有职位的管家能比,一方郡守也不敢对六扇门捕快太过指责。
三人同时掏出令牌,“吴管家,可认识此令牌?”
吴管家一看,哪里会不认识。他和六扇门的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个字形容——野蛮。
机构之内,不受规矩束缚,说的就是六扇门。
六扇门的人可谓形形色色,五湖四海的人都有。他可是见过有地方官得罪了六扇门某人,结果人一出手,各种贪赃枉法、渎职的证据几天就递到地方官上司案条上。
这些人动武,杀人如砍白菜,动文,身上几根毛都给你调查的清清楚楚。在州牧府做事的头目,哪有清白的,一查,屁股下准没个干净的。
关键这伙人不是形单影只、独来独往,所谓江湖义气,打声招呼,一个县或者郡的六扇门同时出动,想想就头皮发麻。
“原来是六扇门的兄弟,误会,误会,放下剑。”吴管家赔笑道:“不知道原来是六扇门的人办案,一场误会。”
许敬哼道:“吴管家听信南宫旭片面之词,许某都以为你也掺和了他贩卖人口的事。”
“岂会,我可是清清白白。”吴管家道,“六扇门办案自有你们的集中营,怎会跑来州牧府?”
林肃说:“贩卖人口的事难道不是地方官府管辖?”
吴管家一瞥,道:“贩卖人口的事的确是地方管辖不错,何须劳烦州牧大人,任何一个郡、县都有能力处理好。”
林肃冷哼道:“吴管家,你大概没有意识到其中的严重。南宫旭你保不住,州牧大人也保不住,不信邪你试试。”
吴管家就道:“小兄弟,你大概不知道,南宫旭是南宫家族的人,就是大周四大家族之一的南宫家族。得罪他,对你们没好处。”
林肃轻吐一口气,笑道:“此事不劳你费心。南宫家族很大,一个南宫旭不值他们费尽周折。再说,我说这件事很大,非常大,你兜不住,州牧大人兜不住,南宫家族倒是能担下来,但我敢保证,他们不会愚蠢到拿家族的根基换南宫旭。”
南宫旭嗤笑道:“少说大话,不过是几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南宫家族一句话,谁敢为难,凭你两句话吓唬我,天真。”
“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林肃阴冷地笑道:“南宫旭,你大概不会知道你到底错在哪里。明说了,你活不了,南宫家族出面也保不了你,因为审你的人不会是州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