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两人取笑,祁贺忍不住挑高眉,揶揄道,“你们两人倒是越发的有默契了。”
梓涵反应比较迟钝,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权阳是听出来了,不过他依旧是那不言苟笑的模样,回道,“爷,我说的是实话。”
“嘿!”
祁贺真是要被这块木头给气死了。
以前他还觉得他话少,想让他多说点,别总是跟块木头似的。如今,他倒宁可他话少点,免得总是来拆自己的台。
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聂合欢也是极度的无语,刚想说点什么,眉头却是一皱,手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肚子,“等等,我好像,有点肚子痛?”
这话成功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尤其是祁贺,紧张到不行,下意识的绷紧自己的神经,“我们现在去医院吧,赶紧让医生看看。”
聂合欢也没经验,刚想点头,倒是上过课的权阳很是淡定,对着祁贺道,“夫人估计是刚开始阵痛,离生还早得很呢。为了等下有体力,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三人:“……”
是这样吗?
迎着他们的目光,权阳点头,又道,“夫人的羊水还没破呢,别急。”
祁贺捏着拳头,极力克制住自己。
他怕自己等下一不小心就要昏过去。
如此折腾了几个小时,祁贺还是不放心,直接让人把她送去医院。等到医生接手之后,他立即喊来权阳和青罗,表情严肃,眼神凌厉。两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是有话要说。
“就连赵老都知道了她的事情,那人没有理由不知道。”祁贺冷笑出声,也不知道是在嘲弄什么,“哪怕他不出手,谢家和陈家的人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让我们的人守住医院,一旦发现可疑的人物,立即抓起来。敢反抗着……”
他的话没说完,两人却都懂他的意思,“属下这就去布置。”
祁贺这边在安排着,梓涵和梓铭也没闲着,直接通知了祖宅那边的人,也是让他们守住了医院的各个入口,以免得到消息的聂家的敌人会趁机下手。
祖宅的人早就准备好了,一接到他们俩兄妹的消息立即赶了过来。
等到安排好了之后,梓涵和梓铭又和权阳以及青罗通了个气,免得等下误伤到自己人。
“爷,我们都安排好了。”权阳回来复命,“放心吧,夫人不会有事的。”
“嗯。”
祁贺有点心不在焉,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产房。
她要是出了事情,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做出点什么来。
以前没爱一个人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此生都不会失去理智,不会因为某个人而牵肠挂肚,只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都给她,包括自己的命。可遇到她之后……他曾经以为爱情不值一提,如今才明白,所谓的爱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大到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
聂合欢要生了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传遍了整个青阳市。
几大家族的人面色不一,其中最为气愤的,当然是属陆家的人。
“她把我害得这么苦,如今却要生下那个男人的孩子,还真是可笑!”陆景同恶狠狠的拍了桌子,面容扭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聂合欢是给他戴了绿帽呢,“我不会让她得逞的!我既身处地狱,她当然不能在天堂快活的活着。”
他的心腹站在他面前,深深的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
陆景同也不想让他说什么,只是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阴狠道,“这事你办不好的话,就别再来见我了。”
那心腹身子一颤,有点为难道,“陆少,这事是真的不好办。老爷子可是吩咐过,除非迫不得已,不然我们手上这点人脉不能随便动。而且,生孩子这样的大事,祁贺和聂家的人不可能没有半点准备。我们要是贸然行动,指不定会……”
“废物!”陆景同狠狠的踹了他几脚,大声吼道,“我是少爷还是你是少爷?!我让你做你就给我去做,少拿我爸来压我!真要出了事,后果我自己一个人承担,不用你操心!”
那心腹很是委屈。
他这也是为了他好啊。
先不说祁贺,光是聂家的人就不好对付。换做是以前的陆家,他们当然不用如此畏首畏尾,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如今的他们,连聂家都比不上。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岂不是把自己的把柄送上门?
见他还是不肯动,陆景同更加气恼,又是踹了他几脚,“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是不是?在你心里,这个家的少爷已经换人了,是不是?!”
心腹赶紧低头,“陆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按着我说的去做,不然我会让你全家付出代价!”
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心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下来,“我现在就去安排。”
陆景同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心腹关上门没多久,聂和玉就推门进来,低眉顺眼的把自己手上的水果盘放到桌上,话语轻柔道,“景同,你先吃点水果吧。”
陆景同没理会她。
他现在还在气头上呢,没直接跟她离婚都算是不错了。
聂和玉也知道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有心想说点什么,但是见他压根就不想听,只能忍住了,悄悄的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掏出一把剪刀和一张照片,恶狠狠的剪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都是你这个贱人,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景同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手上拿着的,赫然是聂合欢的照片。
把照片剪到根本认不出上面的人是谁之后,她才觉得有点解气,往后一倒,拼命的喘气。
在她看来,当初她被赶出聂家的时候,就不该再回来。要是没有那一茬,聂家二房也早就从聂骏坤手上夺过了聂家。到那个时候,她还会是高高在上的聂家千金,而不是她母亲跟别的野男人生的女儿。
而在这之后,她会顺利的和景同结婚,他会步步高升,他们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和可爱的孩子。
孩子……
想到这个,她便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肚子,想起当初那个和她没有缘分的孩子。
凭什么她的孩子没了,她却能平安的在医院生孩子?!凭什么她事事如意,自己却总是遇到那么多的不平事,付出的总是得不到回报?凭什么,凭什么!
越想越想觉得嫉妒,越想越觉得恨不得杀了她,聂和玉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刚想出门,却忽然记起一件事情。
陆凯歌不允许她出门。
好不容易众人才把陆家的丑闻给忘记,要是现在她再闹出什么,陆家的人肯定不会容她的。到那个时候,她就会失去目前所用的一切。
不,这不是她所想要的结果。
可是,可是让那个贱人平安的生下孩子,她终究是不甘心!
想了想,她终于是想起一个人,直接给对方打了电话。等了半天,对方才接了起来,声音阴森无比,“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聂和玉却是仿佛没有听出她的恼怒,冷笑道,“谢小姐,难道你没听说吗?聂合欢要生了!”
“你说的是真的?!”谢千彤的声音很是尖锐,里面还透着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杀意,“那个贱人是真的要生了?!”
她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竟然还能安心的生下他的孩子?
不,要是真的让她得逞了,自己就没办法再和祁贺在一起了。不行,绝对不能让她这么做!
不等聂和玉继续说下去,谢千彤直接自己挂断电话,刚想冲出去,却是被守在门口的佣人给拦住了,“小姐,老爷子说了,没有他的允许,你不能出这个房门。”
这小祖宗也是能折腾的主,三天两头吵着要出去,而且说话又很难听,他们很是为难。不过为难归为难,老爷子吩咐的事情他们还是要做好的,不然被赶出这个家的人就是他们了。
谢千彤绷着脸,厉声道,“连你们也敢拦我?!快点滚开,我要出去!”
佣人们都低着头,却是没一个人让步。
“好,你们真好!等我爸回来,我让他把你们都赶出去!”
气愤的关上门,谢千彤越想越觉得生气,狠狠的摔了东西!
门外的佣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苦笑着。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呢。
砸了好一会儿东西,谢千彤从床上抱起床单,直接打了个结,从阳台滑了下去。她曾在部队待过一段日子,所以即便一只手不能用力,也并不妨碍她这样做。
落到地上,她猫着腰,从一处比较矮的围墙翻身出去,又赶紧给陈思锐打了电话,让他前来接自己,“我绝对不会让那个贱人如意的。她把我害成这副样子,我必须找她算账!”
陈思锐比她要冷静,劝解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还是先养好了再想办法。千彤,你听我的,我不会害你的!”
谢千彤却是完全听不进去,满脑子都在想着要怎么找聂合欢报仇,“我不管,你要是不来的话,我就自己去找那个贱人!到时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记得替我收尸。”
这话一出,陈思锐哪儿还能淡定,当下就妥协了,“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接你,你要等我。”
谢千彤很是满意的挂断了电话。
她就知道他会顺着自己。
等来陈思锐,两人又是联系了几个人,然后直接去机场坐飞机,赶往青阳市。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两人刚准备登机,就几个穿着黑衣的大汉拦了下来,“陈先生,谢小姐,麻烦你们跟我们走一趟。”
两人面面相觑。
这几人是什么人?
谢千彤刚想问话,就见不远处走出来一个人。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双手插着大衣口袋,走到人群里,明明没什么特别的,但却总让人第一眼就看了过去。他踩着稳健的步子,慢慢的走了过来,扫两人一眼,“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动手。”
谢千彤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如果是别人拦她,哪怕是自家老爷子亲自前来,她都还有把握全身而退,但如果来的是这个人,那么她今天是绝对去不了青阳市的。
“顾少,我想去哪儿好像和你没关系吧。”谢千彤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也知道他要是不松口的话自己走不了,但她就是不甘心,咬着牙道,“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陈思锐也是被惊到了,压根没有想到顾砚焓会在这里出现。不过他比谢千彤要淡定,而且也清楚顾砚焓的作风,轻咳两声,“顾少,我们只是想去散散心而已,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顾砚焓轻笑出声,反问道,“你知道我想的什么样?而且,去哪儿散心不好,偏要去青阳市?如果我得到的消息不假的话,前段时间谢小姐就是在那儿受的伤吧?”
陈思锐神情尴尬,知道他们是瞒不住了,当下又道,“顾少,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你还管不到我头上来。”
即便顾家是京城最大的权门,压在他们谢家和陈家头上,顾砚焓也没有那个权力来管他们的事。
出乎他们意料的,顾砚焓却是没说什么,直接点头,“你说的对,我的确是没有权利管你们做什么,我也没有那个闲心。但是因为受人之托,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两人面色微变。
他们都知道,顾砚焓和祁贺的关系不错。难道,是祁贺拜托他的?
还没等他们开口说话,又是走过来一人。他身体羸弱,面色也有点苍白,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堂哥,谢小姐,是我拜托顾少帮我拦住你们的。”
陈思锐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堂弟陈思利,也是谢千彤的未婚夫。
谢千彤看不上陈思利,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直接不客气的吼出声,“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连我也敢拦?!”
在她看来,陈思利比陈思锐还要差。一想到自己竟然和这样的人订了婚,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在她心里,只有祁贺才能配得上她自己,其他的男人给她提鞋都不配!
陈思利没生气,只是咳嗽两声,面色越发苍白,“谢小姐,你我既然已经订了婚,伯父又把你交与我管教,我自然是要上心一二的。不然你出了什么事,我们陈家也不好交代。”
陈思锐脸沉了沉,“有我陪着她,她不会出事。”
况且,他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脸代表陈家?
陈思利偏头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半晌笑道,“堂哥,我还以为你知道什么叫做避嫌。这是你未来的弟媳妇,你和她走得那么近,是不是有点不给我这个弟弟的面子?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心胸狭窄的人,不会不允许你们往来。但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你这样带着她四处跑,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
陈思锐最讨厌他这副说教的样子,哼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哥,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更何况,他们陈家大房和二房的人关系本来就不好,他有什么资格来插手他的事情。
陈思利并不辩驳,只是淡淡道,“我也不想管,只是奈何这事已经传到了赵老的耳朵里。我和谢小姐的婚事可是他老人家定下的,现在他生气的很,已经让大伯父去见他了。”
什么?!
说到这个,陈思锐的脸色变得越加难看!
如果只是他来找他们,陈思锐完全可以不在意,但如果赵老也都清楚了,那么他们……
看来,今天他们是去不了青阳市了。
谢千彤也清楚的知道陈思利的话意味着什么,但是她真的不甘心,不想自己功亏一篑,当下抬着头,神情倨傲道,“赵老知道了又如何?这又不是封建社会,难道我订婚了就不能随便到处走?陈思利,别想用你的理论来困住我!即便我们两人结婚了,我的事你也没有资格管!”
换做是别人,被谢千彤这样当着众人的面不给面子,早就生气了。然而陈思利还是那平静无波的模样,继续道,“我是没有资格管,不过谢老爷子总该有资格管吧?是他拜托我把你带回去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给他打电话。”
搬出谢老爷子,谢千彤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没了那嚣张的气焰。
她的确是不敢真的惹他生气的。
只是,她真的不想回去。
咬牙想了半天,她干脆把陈思利叫到一边,“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要是让我去青阳市解决点事情,我就会安心嫁给你,如何?你们二房的人看中的不就是我们谢家的权力吗?”
陈思利在心中无声的冷笑,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谢小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让我拦住你的人是谢老爷子和赵老,不是我自己的意思。你要是不详细,你可以自己打电话问问。”
真是油盐不进!
谢千彤恼怒的瞪着他,又转头去看陈思锐,希望他能有什么好的办法。可惜让她失望的是,陈思锐也没辄。
如果来的人只是陈思利,他尚且能靠着自己的身份让他假装看不见,但是在场的人还有一个顾砚焓。这人死板得很,认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主意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改变主意。
可惜,他和那个女人不熟悉。
见陈思锐不吭声,谢千彤愈发的恼怒。然而她再怎么生气,也还是得乖乖的跟着顾砚焓等人走。不然,等待她的,可就是更加致命的处理了。
看着人走了之后,顾砚焓看着陈思利,叹息一声,“你可以不来的,何必趟这趟浑水?”
陈思利苦笑两声,没说话。
他的事情,他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他知道,自己的这份感情,永远都得不到那个人的回应,也知道他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女人,不然也不会宠她如此。他不是不嫉妒的,只是谢千彤是以嫉妒为名,做着自私自利的事情,而他,则是选择把那份感情藏起来,默默的祝福着。
顾砚焓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多注意自己的身体,然后道,“我们走吧,这事还没完,赵老那边也不好应付。”
他老人家可不会乐意见到那个孩子健康平安的长大。
不用他说,陈思利也明白这话里的含义,摇摇头,跟在了后面。
==
此时的青阳市。
接到京城那边的电话,权阳走到角落里听完,才转身回到祁贺身边,在他耳边低语,说完了自己得到的消息。
“哼,就让那两人先平安无事几天吧,我现在没有心思对付他们。”祁贺眼底闪着冷光,“既然他们得到的教训还不够,我也不能让他们失望,总该让他们记住什么人不能惹才行。”
权阳知道他是记在心上了,点头,“属下明白了。”
他可不会同情谢千彤和陈思锐。对他来说,要伤害祁贺和聂合欢的人,都是他的仇人。
说完话,祁贺走进病房,看着正在床上躺着的聂合欢,心不由得软了下来,话语轻柔道,“辛苦你了,孩子很好,你就安心休养吧。等你好点了,我再让人把孩子抱过来给你看看。”
聂合欢看着他,只觉得忍不住想笑,“我听梓涵说,你方才晕倒了?”
祁贺顿时尴尬了,急忙解释道,“她那是夸张了,我绝对没有晕过去,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实际上,我很清醒,只是站得有点旧了,身子僵硬了而已。”
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糗事来呢。
聂合欢抿唇笑了,见他瞪着自己,只好假装相信了,“好吧,我相信你。”
祁贺有点无奈。
她脸上都写得清清楚楚的,她压根就不相信。
他可没有说谎,他是真的没有晕过去,只是太过紧张,导致全身神经绷得过紧,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梓涵碰倒了而已。不过,他担心她倒是真的。即便现在医术发达,他也还是很担心她。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有些事情,他心里明白就好,不需要说出来博得谁的同情和赞赏。
他对她好,就像是人需要呼吸一样,那么自然。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聂合欢便沉沉睡了过去。梓涵推门进门,看见他正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有点不好意思,但想到祖宅那边的吩咐,只能低声道,“姑爷,长老们找你。”
“嗯。”
祁贺也没讶异,示意梓涵在这里看着,别让人趁机下手之后才走出房门,下楼出了医院,到马路对面的酒店。
梓铭领着他上楼。
顶层包厢里,几位长老正襟危坐,每人都捧着一杯茶。见到祁贺进来,包括大长老在内的众人都站了起来,神情恭敬,比面对聂合欢时还要紧张。祁贺却是不在意,示意众人坐下,然后道,“你们找我什么事?”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长老率先出声,“之前我们说好了,第一个孩子要姓聂,这点,不知道您是否改变了主意。”
如果生的是个女孩子,他们当然不会怀疑祁贺不乐意,但问题是,这回聂合欢生下的是个儿子。
大家族的人都注重子嗣,祁贺那边的家族当然也不会例外。
祁贺却是微微一笑,“我说过的话,当然不会改变主意。对我来说,不管是男女,那都是我和她的孩子,姓什么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闻言,几位长老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大长老还是忍不住担忧道,“您能这么想我们当然是很开心的,怕只怕你们家族的人……”
“他们要是来人,我会处理好的,你们不用担心。”祁贺淡淡的说道,完全没有任何担心,“行了,你们也别多想了。只要你们好好的保护她,我就会保护聂家。要是她出了事……”
众长老顿时心一紧,“我们明白。”
说完这个,祁贺又道,“这段时间你们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想想孩子该起什么名字就好。”
众长老:“……”
行吧,人家话都放在这里了,他们担心也没有用。毕竟那个家族的人真的要找上门来的话,单凭他们是没办法阻止的。
打发掉长老们之后,祁贺想了想,又钻回医院的,守在聂合欢身边。他没提这回事,也不想让她知道有人可能会来下手,虽然他心里清楚,她应该猜得出来。
三天之后,一位老人带着几个人光明正大的走进医院,正好迎上了正要出门买东西的权阳。
“大少爷呢?”
老人神色漠然,看向权阳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在里面。”权阳也没什么的表情,只不过下意识的绷紧身子,警惕的看着几人,“瑾伯,你带着这群人来是什么意思?”
瑾伯呵呵的笑着,捋了下自己的胡子,“当然是来接大少爷回去的,还有那个孩子。老爷子听说了这事,还挺开心的,这不就让我们来接他们两人回去。”
他却是半口都不提聂合欢。
权阳没动。
他是知道内情的人,当然知道瑾伯说的话不会是真的,“爷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来插手,你们还是回去吧。”
瑾伯也没动,只是让人上前,大有把权阳解决掉的意思。
病房的门忽然打开,祁贺从里面走出来,脸上挂着笑容,但是眼神却透着无尽的仿佛可以冻死人的冷意,“瑾伯,什么时候我的事情轮得到他来管了?这几天我心情好,不想见血。你们要是不想惹我生气,那就趁着我现在不打算计较的时候……滚。”
他话说得很轻,但是里头的分量有多重,在座的人都清楚得很。
瑾伯看着祁贺,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消失不见,“大少爷,我也是听令行事,还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老爷子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
祁贺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微微讥讽道,“是么?那么请问,我母亲当年的死,是怎么回事呢?”
这话问得瑾伯面色微变,“大少爷!”
这事可是个禁忌,不管在哪儿都不能随便提起!
祁贺却是丝毫不在意,甚至很乐意见到他那难看的脸色,“行了,你们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告诉那个人,他以前没有管过我,现在也不要来管我,我可不欠他什么。”
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拼着这条命打拼出来的,靠的可不是他。
瑾伯还是没动,半晌道,“大少爷,老爷子早就猜到你不想跟我走,所以在我临行之前,他交代了我一些事情。他说,要是你不带着孩子跟我走的话,那就别怪我们拿聂家来警告你了。”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只会耍这些小把戏。”祁贺不为所动,甚至还笑着道,“那也麻烦你告诉他,要是他敢对聂家下手,我可不会再对他那个愚蠢的儿子手下留情。今日他动聂家,明日他就给他小儿子收尸吧。”
他没有强调这件事,甚至还是用着开玩笑般的语气说出来的,可瑾伯心里很明白,他会说到做到。要是他们真的敢对聂家下手,明日死的人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小儿子。
瑾伯不敢掉以轻心,只是道,“大少爷,老爷子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就不能明白呢?”
祁贺冷笑出声,“我可不敢想,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就尽管对聂家下手,到那个时候,我会告诉你我做不做得到的。”
说到这里,瑾伯也明白他是铁了心了,只好道,“我知道了,我会把你的原话转达给老爷子。”
他转身,背着双手,对着自己带来的人道,“我们走吧。”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权阳还是有点不放心,对着祁贺道,“爷,他们会不会阳奉阴违?要是聂家出了事情,夫人肯定会着急上火的。”
到最后,生闷气的还不会是自家少爷?
祁贺嗤了一声,“放心吧,他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的。再者,那个老头子最爱的不就是他那个小儿子么?他不会冒着他小儿子的性命不顾而对我下手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们把人给我盯紧了,一有风吹草,就让在京城的人给他那小儿子一点教训。”
“是。”
而此时的病房里,聂合欢听完梓涵的话,面色稍沉,“你确定自己没听错?”
梓涵连连点头,“是的,我敢保证。为首的那人是这么说的,说是要带着姑爷和小少爷回去。”
这是祁贺家族的人找上门来了么?
想到祁贺之前和自己说的话,聂合欢不由得提起心来,想了想,“你告诉祖宅的人,让他们盯紧他们几人。”
如果这里是京城,她或许奈何不了他们几人,但这里可是她的底盘,对付区区几人,她还是有把握的。不然,她这个聂家家主做得也太窝囊了。
“是,大小姐。”
“重要的是要提防他们和楚安容或者是陆家的人合作。”聂合欢又道,“他们得知孩子出生的消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毕竟要是这个关头孩子出了事情,比直接打击她还要管用。
梓涵也明白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当下重重点头,表示自己记在了心上。
“对了大小姐。”临出门之前,梓涵又道,“陆景明已经去了边疆。在走之前,他让我转告你,之前答应的事他会做到的,请你放心。”
“嗯。”
算了算时间,他的确是该离开了。
==
又在医院待了几天之后,聂合欢这才在祁贺的陪同下离开医院回了聂家。
平伯就站在大门口等着,看见聂合欢,又看见她怀里抱着的孩子,激动得像是个老小孩,笑得合不拢嘴,赶紧把几人往里面迎,“大小姐,我已经让人把家里都打扫了一遍,婴儿房也按着您之前吩咐的弄好了,你要不要现在去看看?”
聂合欢笑着点头,跟着平伯去了婴儿房。
婴儿房就在两人房间的隔壁,采光也不错。
看完婴儿房,聂合欢很是满意的对着平伯道,“平伯,近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平伯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有点不好意思道,“这都是我分内的事,大小姐你不用跟我客气。”
想了想,聂合欢示意平伯抱一下孩子,“平伯,你也抱抱吧。在我心里,你不是我的亲爷爷,却胜似我爷爷。”
这个家里,能让她真正放在心上的,除了那个死去的爷爷,也就平伯一人了。
平伯有点受宠若惊的抱过小小人儿,生怕自己动作大了,会吵到他。
祁贺看得很是吃味,忍不住悄声道,“怎么谁抱都可以,就我这个亲生父亲抱不行?”
这还真不是祁贺自己一个人臆想出来的。
抱过这孩子的人都说,这孩子不怕生,明明还没出生几天,却像是能听得懂人说话似的,见到谁嘴角都带着笑。但是,有一个人例外——只要祁贺一抱他,他必定会大哭起来,哭得聂合欢都不忍心了,赶紧又把孩子抱了回去。
“臭小子!”
祁贺不满的嘀咕两声,换来的是聂合欢的白眼。
得,有了孩子,他这个老公都得靠后排了。
折腾了老半天,聂合欢才能到床上躺着。祁贺走进来,很“贤惠”的开始给她捏肩膀,一边捏着一边还得小媳妇似的问道,“舒服吗?”
“嗯……”
聂合欢闭着眼睛假寐。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却处处透着温馨和幸福。
半夜。
“我的天!”
聂合欢挣扎着起来,祁贺却是把她摁回到床上,“我去把孩子抱来。”
说完这话,祁贺立即跑下床,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回到卧室。聂合欢听着他那哭声,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心疼得不行,赶紧从他手上接过来。她刚想撩衣服,看见祁贺站在原地没动,轻咳两声,“转过去。”
她也会不好意思的好不好?
祁贺很是失望的转过身子。
真是的,都是老夫老妻了,看看有什么不行的。
当然,他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出来。要是说出来,他这几个月都不会有睡卧室的机会。
喂饱孩子之后,聂合欢打着哈欠让他转身,把孩子递给他,“你去哄哄吧,等他睡了再回来。”
祁贺心疼的看着她的黑眼圈,“好。”
可是,他的手刚碰到孩子,孩子便开始新一轮的嚎啕。
祁贺、聂合欢:“……”
祁贺又不死心的哄了几句,甚至连新在网上学的睡眠歌曲都唱出来了,孩子就是不理会,一个劲的哭着。看着他那狼狈的模样,聂合欢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道,“把孩子给我吧。”
“再让我抱回吧。”祁贺不信邪,又继续哄着,“你睡觉,我到隔壁去。”
聂合欢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出门。
“臭小子,就知道折腾你爸。等你长大了,看我不揍死你!”
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宝宝哭得更大声了。
祁贺身子一抖,赶紧软化语气,“别,小祖宗,是我错了还不成?你别哭了,等你长大了,对你媳妇哭去。”
哎,搞得他也好想哭。
正当祁贺想着用什么办法能让他安静下来的时候,权阳诡异的出现在他身后,幽幽道,“爷,把小少爷给我抱吧。”
祁贺有点不甘心的把包包抱给他,末了还不忘提醒道,“小心这小祖宗哭。”
他话刚说完,小宝宝立即停止了哭声。
祁贺:“……”
这还是他亲儿子吗?要不要这么打他脸?!
权阳一脸的无辜。
祁贺不死心,又把宝宝抱过来,刚想轻轻的把他放到摇篮,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大哭。
祁贺:“……”他死心了。
黑着脸把宝宝递给权阳,看他乖巧的停住哭声,甚至还弯了嘴角,祁贺恨得牙痒痒,暗自捏拳,不停的念叨着,“果然还是女儿好,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
权阳满脸黑线。
爷你到底靠不靠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