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瘦高男人拿起最左边的那张纸牌翻转了过来,他只是看了一眼纸牌仿佛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从单手拿牌变成双手抓着,将牌贴在自己的脸上,就像是要塞进自己的眼睛中一样。
紧接着,一片红色的疹子在他的手臂上凸显出来,并且疹子越来越多,迅速向他的胸口蔓延。
“啊!!!”
他瞪大双眼,然后发出了凄厉的嘶吼,双手扔掉那张纸牌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马丁看见他头上的绿色水母如同见到天敌一般,长长的触手瞬间从那人耳蜗中抽出,逃命似地拼命向上煽动着胚层,却在离开了那人的身体后迅速腐烂在了空气中。
而那人的耳蜗之中,一只只暗红色的蠕虫争先恐后地挤过他的手指爬了出来。
接着,他裸露的手臂上、脖子上、脸上,全部都有一只只蠕虫状的痕迹在皮肤下凸显,紧接着无数的口子裂开,那些蠕虫撑破口子,掉在地上化成一滩滩散发着恶臭的血迹。
他嘶吼着挣扎着,最后身体瘫软倒在了血泊中。
而那张纸牌在被他扔下之后,竟然巧合般地再次落到了桌上它之前的位置,并且还是背面朝上,就像从来没有被拿起过一样。
马丁完整地目睹了发生在男人身上的一切。
“这纸牌竟然如此可怕...只是看见它的正面就崩溃了吗...那【水母】到底见到了什么...”
他在心中迅速思考着对策。
“不是这张嘛...嘿嘿嘿...原来如此...那可是12张【大先知牌】之一...海因斯当然不会蠢到放在第一位...”
“还好我有这支【诱惑之笛】,傀儡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哈哈哈...你们都是傀儡...都是傀儡...”
远处的那个花衣男人发出一阵阵怪异的笑声,他自顾自呢喃着毫无逻辑的话语,然后再次吹起了长笛。
笛声响起,第二个男人走上前去。
马丁看着站在远方的吹笛手还有长桌上盖着的三张牌,他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他摇晃着身体,装作醉酒的样子,乱步走到了容克身边靠前的位置,而容克只是在原地乱晃着,像行尸走肉一般。
这样,马丁就站在了吹笛手与容克之间,可吹笛手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第二个去翻牌的人,没有注意马丁的小动作。
第二个人是个身材高大体型彪悍的男人,他浑身的肌肉紧绷,缓慢地朝着长桌走去。
他终于也到了长桌边缘,将中间那张卡片拿起,然后翻转了过来。
他凝视着那张纸牌,表情渐渐变得狰狞,拿着纸牌的手也颤抖了起来。
接着,他的双眼眼窝处突然开始涨红,然后砰地燃起了两团火焰。
他痛苦地大叫,丢下牌捂住了双眼,然而他的双手也被点燃,火焰点燃了他的脑袋,蔓延到了他的胸口、他的手臂、他的大腿,直到他全身都被烈焰覆盖。
而那水母,还来不及逃走,就被脑袋处的火焰蔓延,在空气中无形无息地烧成了灰烬。
男人发出凄厉的叫声,不停在地上打滚想要压灭火焰,却丝毫没有效果。
他很快就在大火中没了动静,渐渐被烧成了焦炭。
而那张纸牌,竟也鬼使神差般地被他丢回了原来的位置,就像没有被拿起过一样。
“两张牌都回到了原地,这是巧合吗?还是纸牌的特殊之处呢...”
马丁刚想要习惯性地敲击锁骨,就制止了自己,他现在可是一具“傀儡”。
“这张也不是...那一定是第三张...”
“保险起见...”
远处的吹笛手咕哝了两句,接着对着容克和马丁说道:
“你们俩,一起去把第三张牌翻了。”
接着就又吹起了长笛。
“...”
“早知道就不费劲换位置了......”
马丁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让他们两人一起去,他只能学着身边容克的步伐,比容克走的快一些到了长桌旁边。
到了之后,他故意用身体挡着远处吹笛人的视线,背对着他然后假装翻起牌。
他举着空无一物的左手,低头假装看牌。
接着是短暂的寂静。
马丁看见容克即将到达长桌旁边,沉下嗓音说道:
“我看到了...竟然...是这样...”
随着他的话语说完,他面具上的鼻子变长了一些。
而在他眼神看不到的地方,那面具的嘴角竟然翘起,有些阴沉地笑了一下,接着又恢复原状了。
而那吹笛手也在听完马丁的话语后,竟然丝毫没有怀疑,反而急促地询问道:
“什么?你看到了什么?”
马丁没有回答他,做了一个放下牌的假动作,然后伫立在原地。
接着,他听见那人急促地脚步声接近,他拉住旁边的容克,悄悄后退了一些。
只见那吹笛手急匆匆地跑上前来,对马丁的小动作也没有关注,直接翻开了第三张纸牌。
就在他翻开的瞬间,马丁将容克扑倒在了地上,然后左手打了个响指,一簇绿色的火焰瞬间出现在了他的指尖。
那吹笛手十分狡猾,他故意走到远离纸牌的帐篷出口处,应该是为了方便逃跑,但这也远离了马丁。
这个距离下,马丁的绿焰是很容易被躲过的,于是马丁就利用面具的谎言效果将吹笛手引到长桌边拉进距离。
同时也希望第三张纸牌直接让吹笛手崩溃,他的绿焰来对付背后的操控者。
马丁再次甩散萦绕在耳边的呢喃,就看见吹笛手在翻开那盖着的第三张纸牌后,浑身开始颤栗起来。
他身上的那只【水母】竟然缓缓散为雾气飘回了他的身体,并全部被吸入到了皮肤之下。
接着,他像是突然被抽空了意识一样跪倒在了地上,脑袋抬起望着半空,嘴巴大张。
一阵令人反胃的蠕动声从他的口腔中传来,他的脖子开始从下而上诡异地膨胀,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胃袋沿着食道爬了上来。
“咕噜..咕噜...”
那东西到了吹笛手的口腔,吹笛手不自然地涌动着喉结,瞪大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
“呲-”
一支充满黏液的爪子从他张开的嘴中伸了出来,接着是另一只,两只伸出的爪子分别沿着左右撑开,他的嘴角被撕裂到了耳根,只剩肉丝和筋膜粘连着。
爪子之下,一个浑身布满黏液,没有下半身的生物从吹笛手的脖子中钻了出来。
它犹如一只被剥了皮的兔子,五官如同刚生长出一样,眼睛、嘴上布满了浑浊的黏液,它爬出了吹笛手的口腔,掉到了地上。
它笨拙地用两只爪子撑起身体,眼窝处黑色的虹膜睁开,一双金色的竖瞳露了出来。
那瞳孔左右转动,最后锁定在了马丁身上。
“哇!哇!”
它张开粘粘着黏液的嘴巴,开始大声啼哭,并用两只爪子向马丁爬行而来,在身后留下一行充满黏液的痕迹。
就像是看到了母亲的婴儿。
马丁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他在看到婴儿过来的一瞬间就举起了点着绿焰的左手,想等待那怪物靠近一些。
没想到那怪物爬了几下,就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它伸出一只爪子,拼命想要够到马丁,最后却只是徒劳地抓了几下,就僵直不动了。
随后,它瘫在地上的身体发出嘶嘶的声音,慢慢腐烂成了一滩黑色的污迹。
......
马丁凝视着它渐渐腐烂的尸体,有些失神地站了起来。
旁边的容克,没有了吹笛手的操控,已经昏睡了过去。
但马丁仍沉浸在刚才那怪物看他的眼神之中。
他在那怪物饱含痛苦、怨恨甚至还有依恋的双眼中,竟然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仿佛那怪物和他,是同类一样。
他站起身后有些茫然地环顾了四周。
紧接着,他赫然发现不远处那吹笛手尸体旁边,落着一张纸牌。
从他的角度看,那纸牌几乎是正对着他,而他发现时,已经看清楚了纸牌的正面。
他在第一时间闭上双眼。
可那纸牌上的图案还是被清晰地映射到了他的大脑之中。
它有点像是马丁之前见过的【炼金之犬】还有【荣耀之手】,但在它的边缘是一圈黑框,布局也与那两张有很大不同。
那上面画着一个穿着华丽长袍的老者,他头戴冠冕,正坐在一个金色的箱子之上,他的右手高举着一团包含五种颜色的焰火,火光从他的指尖倾泻流下,就像拖着瑰丽的长尾。
他的左手垂在腰间,掌心之中,一个闪烁着绮丽光芒的正四面体正静静漂浮。
老者凝视着前方,而他落在地上的影子,竟然是一只巨犬的形状!
在他的身前,有一片玫瑰围绕的圆台,圆台的四角,分别放着一只汤匙、一个酒杯、一枚星币还有一根权杖。
而在圆台的中央,一个婴儿正凝视着纸牌之外,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马丁看到了在这图片的上方,也有两个血色的大字,那是:
【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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