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坐在一张高背椅上,身前是一张长桌。
而在长桌周围,坐着另外四个人,他们正饶有兴致地望着他。
他明白自己再次回到了梦境中的牌桌上,这是他在逃出金雀宫后第一次来到这里。
“已经来到卡维德斯四天了,今晚才被拉入这里,是与今晚吸取的‘暴食’之力有关吗...”
马丁思量到,突然咧了咧嘴角。
他隐约发现自己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那股在现实世界中被压抑住的疯狂感此刻正在他的脑海中完全没有阻碍地肆意冲撞,这使得他的太阳穴有点疼。
但他完全没想要去应对或者解决,仿佛这就是本来的他。
他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
他感觉脑子里的那股疯狂能够通过笑容宣泄一些,这样能让他好受点。
“微笑一下吧,就一下。”
马丁没有去看其他人,低下头小声嘀咕道,随即微微扯动了嘴角。
他抬起头,感受到了一股愉悦。
他的嘴角咧得更大了。
随着他的微笑,他感觉脸上的面具也变化了表情,他看不到,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它也在笑。
这笑容就像是一把软毛刷子,轻轻拂拭着他的脸庞,一股舒爽的感觉从皮肤传来。
马丁伸手摸到脸上的面具,再探出手触到了头上的绅士帽。
看来他身上的神奇物品与他一起来到了这张牌桌之上。
他抓住帽檐,微微调整了一下帽子的位置,本来十分板正的帽子向左边歪了一些,这使得马丁看起来有些不太正常,甚至有些滑稽。
马丁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就是讨厌板板正正。
“你似乎有了些变化。”
马丁的左手边,之前那个进食牛排的男人转头对他说道,眼神明暗不定。
“呃啊....”马丁愉悦地呻吟了一声。
“是你们。”他的声调显得有些奇怪,像是故意装出来的惊讶,但马丁却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奇怪。
“都已经逃出来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让我想想......你们出不去吗?”
马丁的嘴角再次咧开了,这让他的疯狂感减轻了一些,但随着他的微笑,一股新的疯狂与肆意在他脑海中出现,这情绪像个气球一样越来越明显,让马丁不得不正视它。
中年男人并没有回应马丁的话语,但其余三个人都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少废话。”那个红发胖子蛮横地说道。
“我们已经帮你出来了,现在,轮到你了。”
“轮到我?”马丁再次伸出左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具,感受着面具上油彩的细微凸起,他手指张开揉拭着那油彩的弧度,他知道自己摸到了【笑容】。
“那你们想要让我做什么?”他带着笑意问到。
“帮我们找到几件东西,我们就两清了。”
那胖子的神色有些古怪。
“不不不。”马丁摇头,他向后靠住椅背,双手开始抚摸起自己的面具,那油彩的细腻触感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你们只给了我一张卡牌,却要我找到‘几件’东西,这显得不太公平不是吗。”
面对他的怪异举止,牌桌上的四人脸色都有些奇怪,金发女人的眉头竟然皱了起来。
“这股无药可救的自恋...你得到了‘战车’的物品?”
她出声询问,语气中没有了之前的魅惑。
马丁并没有回应她,而是在肆意抚摸了自己的面具一阵后,摊开双手斜靠在椅子上,似乎失去了兴致。
“我们继续来打牌怎么样?”他抬头看着牌桌上的四人,突然有些兴奋地说道。
“我赢一局,你们给我一张牌。”
“你们赢一局,我就给你们找一件物品。”
“或者一张牌。”
“或者一个要求。”
“或者其他什么都行啊...怎么样,玩不玩?”
马丁越说越兴奋,面具上的笑容越扯越大,几乎要咧到耳根。
这不是马丁突然的心血来潮,【时间切片】的效果是能够短暂的预测未来,见到未来的画面,在这张牌桌上他发现了这个能力又一个能够用上的地方。
他决定试试看。
也许会被识破,也许完全没有效果。
但管他呢。
在疯狂感的不断侵蚀下,马丁的思维已经有些松散,他对周围的事情渐渐没有兴趣,这一刻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的思绪如高速行驶的列车略过了很多过往的经历,包括前世作为一个小镇做题家被嘲笑、被忽视,以及这一世被圈养、被逮住差点杀掉、被愚弄、被敌对......
他突然涌现出一种对规则、对理智的厌恶。
为什么要遵守那么多规则?为什么要指定计划?为什么要有那么多顾虑然后又被顾虑压迫得战战兢兢?
刚带上绅士帽的那种肆意妄为的冲动再次涌现,并且比上次要强烈得多。
太阳穴的疼痛加剧,马丁感觉自己的思维进入到了一个陌生的领域,这是理智的边缘。
“你好像没有弄清楚状况...”那红发胖子低沉出声。
他浑身的肌肉鼓胀,关节移动的噼啪声不断传来。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他压抑的声音终于高亢了起来,随着他大吼出声,他的脑袋开始膨胀变化,脸上的皮肤干裂硬化,嘴角咧开,一头红发全部变成倒刺。
胖子变成了龙头人身的样子,一双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马丁。
“恶龙?”
马丁并没有改变坐姿,反而咧开嘴角用有些尖细的声音笑了出来。
“嘿嘿嘿......”
“来吧,打死我吧,也许我能在你下手前咬掉你的一块肉。”
说完便摊开了双手,一幅任君采撷的模样,只是嘴角的疯狂笑意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红发男人看到马丁的动作和表情有些迟疑,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似乎在权衡利弊。
“帮我完成一件事情,我们就两清了。”
马丁左手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古板男人突然出声。
马丁转过头,面具上的笑脸透着一股诡计得逞的快意,就像是小丑的愚弄把戏奏效了一样。
“嘿嘿嘿...你看,总有人是讲道理的。”
马丁对着红发男人耸了耸肩,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可是。”
马丁对着那个古板男人开口。
他感觉太阳穴的疼痛已经到达了承受的边缘,那股破坏欲就要冲破他的防线,沿着神经、沿着脊髓到达他浑身的筋膜和肌肉,让他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
他面具上的笑意越来越大,几乎要到达面具的边缘,搭配上浓重的油彩显得十分诡异。
“我为什么要答应呢?你们现在不过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能够蹦跶,但也仅此而已了。”
“你们不能摆脱囚笼,却也对囚笼无可奈何,否则你们早就把笼子打烂了。”
“而我,就是那个笼子。”
“现在的你们,对我来说,还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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