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的拍卖正火热进行着。
主持人透露出了“玫瑰”牌中“新生”的能力,这让在场的贵族和有钱人们都有些垂涎。
毕竟没有人不想要自己能够一直活下去。
尽管这张牌仅仅是张三阶牌,但正如白脸男人所说,在场的大多数人,哪怕是经常出入【向日葵马车】、对创世牌有所了解的那些人,都没有听过说“玫瑰”牌组。
所以尽管这张牌的报价相比其他牌组的三阶牌来说高了许多,大家仍然爆发出了异常的热情。
对这些贵族豪绅来说,能用金币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先生,我有些疑惑,另外那张【黑乌鸦的馈赠】看上去更像是与‘新生’有所关联,而不是这张‘母神’,并且那张‘馈赠’牌的位阶也更高。”
面对主持人关于“玫瑰”牌的说辞,马丁有些怀疑。他回想起那张“天秤”牌上面的图案,一副棺材上,一只黑乌鸦正作势要飞起,在他之前的设想中,这才是实现“复苏”的关键。
“你说的正确,但不完全正确。”
海因斯从银质的点心盘中拿起一块草莓苹果派,笑着回答到。
他将水果派放进嘴里细细咀嚼,接着说到:
“你的那位【入殓师】队友,对那张‘天秤’牌的效果,应该要比你更加清楚。”
“世人都知道圣阿索斯山上坐落着大陆三大圣地之一的不死鸟修道院,国王大流仕每年都会去山上朝拜象征死亡与新生的不死鸟,与修道院院长探讨死亡与往生的秘密。”
“可除此之外,平常人根本接触不到修道院的僧侣,无论是那些身穿黑袍的【黑乌鸦武僧】还是披着各色翎羽的【孔雀执事】,他们基本上一辈子都会待在山上,据说这是由于修道院的禁令。”
马丁听到这里点了点头,海因斯的说法与之前他在艾迪与萨洛蒙的交谈中他所听到的内容差不多。
“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海因斯的嗓音变得飘忽,他向后靠在红绒靠垫上,脸颊躲过蜡烛的摇晃光影,隐入了包厢中无处不在的黑暗中。
“大小先知牌更迭了无数轮,对这片大陆乃至四周的风暴海上所发生的事情做了数不清的或精巧或模糊的预言,仿佛没有事情能够逃脱【全知之眼】的审视。”
“但我们发现,所有的先知牌所描绘的景象中,有三处区域,始终没有出现在任何的预言里,哪怕是模糊的提到都不曾有过。”
海因斯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剑从黑暗中刺向了马丁,马丁能够感受到他声音中包含的敬畏、震惊甚至是一丝模糊的恐惧。
这些情绪中的任何一种放在这个老绅士身上都是非常罕见的。
“这要么意味着这三处区域对整个世界的发展变化没有丝毫的影响,它们的存在和不存在一样,所以【全知】忽略了它们。要么......”
海因斯的鼻息开始变得有些粗重。
“要么就是因为这三处区域有比【全知】更高,或者至少是能够抗衡【全知】的存在,这些存在拒绝了【全知】的探视,以至于它们独立在了所有预言之外。”
“这三处区域中,就包含了圣阿索斯山。”
海因斯转过脑袋,看向了下方热闹的竞拍场景,语气中带上了含混不明的意味。
“曾经有位【晨昏要塞】的先贤,‘罗盘’红心IX的【天灾媒触】,依托着一块前任不死鸟修道院院长的头骨碎片,想要窥视圣阿索斯山独立于【全知】的原因。”
“可他只来得及说出‘砝码’两个字,他的两只眼球就被不知名的力量给生生剥离了出来,掉在了地上,接着,他身上的‘罗盘’牌全部被排斥而出,躯体也迅速腐坏了。”
马丁听得心惊肉跳,一位容纳了九阶牌,可以被称作半人半神的存在,竟然只是因为一次占卜,就死得如此凄惨,那座修道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砝码......”
他想到了不死鸟修道院所掌握的“天秤”牌组,砝码与天平,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系呢......
“圣阿索斯山上,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这个秘密使得所有修道院的僧侣都不能轻易下山,否则就将背上‘诅咒’,哪怕死亡也不能解脱。”
“甚至可能,所谓的‘诅咒’本身,也与这个秘密有关。”
海因斯幽幽说到。
“根据你的描述,我与俱乐部的其他顾问们一起,基本弄明白了这副‘生与死’牌阵的作用机制。”
“【黑乌鸦的馈赠】能够让人死后有一次‘重生’的机会。”
马丁眉头一跳。
“真的能重生?”
海因斯微微一笑。
“是的,可原本的肉体已经腐坏,容纳者会在一只乌鸦的躯体上醒来。”
“乌鸦?!”
马丁瞬间联想到了很多,那张“天秤”牌的名字、楼梯画像中每一任古德身边都存在的乌鸦、以及那句批语:
“这是馈赠,也是诅咒。”
他明白了很多。
“乌鸦的脑袋与人脑的构造可不一样,容纳者会在重生后苏醒的瞬间失去大部分记忆、情感乃至人格,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彻底失去思考能力,变成一只真正的乌鸦。”
说到这里,海因斯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怪不得能够让人重生,相当于拥有两条生命的奇迹牌组竟然只是五阶......”
马丁感叹到,这的确能够被称得上是重生,但身为人的意识逐渐泯灭,这和死亡有什么区别?最多称得上是苟延残喘罢了。
“可据亨利·古德所说,他的父亲通过侵占古德家族中的男性身体已经活了几百年,这又是怎么办到的?”
一次“馈赠”肯定不能达到这样的结果,这肯定是与另一张“玫瑰”牌有关,但马丁不知道这副牌阵的效果具体是怎么实现的。
“这张‘玫瑰’牌的效果,我们研究了很久,终于在一本古老的典籍中查到了有关于它的记载,除了这张牌,那上面还提到了【蔷薇十字社】。”
“那古籍中介绍到,蔷薇社的成员信仰一个被成为‘母神’的存在,他们认为‘母神’是造物主的子宫所化,所有的植物都是子宫上的血管,各类禁忌生物是子宫上的血肉,它们都是母神‘繁殖’权柄的体现。”
“在一段失落的历史中,‘母神’被篡夺了权柄,她的身体也被切割成了许多部分进行封印,我们怀疑这些‘尸块’成为了‘玫瑰’中的各个阶位的逆位牌。”
马丁若有所思,他接着想到了昨天路西娅夫人所提到的另一张“玫瑰”牌,于是补充到:
“应该是这样,我从另一个隐秘组织那里听闻了他们所接触过的一张逆位牌,它的名字叫做【母神尸块03-尸液花床】。”
马丁将昨天路西娅夫人所透露的蔷薇社叛徒想要打造“不沉之舟”的事情告知了海因斯。
海因斯表情严肃,他斟酌着说到:
“那天你们回到俱乐部之后,我们返回了古德庄园进行查看,并在那里发现了很多特殊的活动踪迹,那想必就是【蔷薇十字社】的人,他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那张‘母神尸块’牌。”
“如同这张三阶逆位牌的名字与批注所说,这张牌可以让母体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受孕,孕育出一个禁忌的生物幼体。”
海因斯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禁忌生物?是异种吗?”
海因斯的讲述中两次出现了这个称谓,这是马丁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马上与他所听闻过的“异种”联系了起来。
“不,禁忌生物不同于我们已知的异种,异种是我们对那些能够容纳‘污染牌’的神奇生物的总称,‘污染牌’与它们的身体构造十分相衬,就像是造物主为他们量身打造的一般。”
“而禁忌生物一般是在人类遭受污染之后产生。除了会变化为各类异种之后崩溃之外,受污染者还可能与身体中的某些特殊残留或者周遭的环境结合而堕落为禁忌生物,当然这个可能性比较小。”
海因斯解释到。
“那个自称‘波阿斯’的男人,利用这张‘玫瑰’
牌将他选定的母体进行改造,最后从母体之中诞生的恐怕是某种能够演化的禁忌物种。”
“根据俱乐部从芬格兰场所查到的古德家族的相关信息来看,我的猜测是这个禁忌物种诞生伊始时是乌鸦的形态,并且在之后的成长过程中由乌鸦逐渐变化为人类。”
“这样,波阿斯在物种年幼还是乌鸦形态的时候进行转生,又依靠着禁忌生物的独特性成功地保存了自己的人格,也有可能是在生物成长之后觉醒了自己的人格。”
马丁对海因斯所描述的内容感到非常惊讶,但仔细一想也明白了这确实具备着可行性。
“所以波阿斯才能一直存活几百年,只要在每次肉体衰老的时候找到合适的母体通过仪式转生,理论上他能够一直存续下去。”
海因斯的语气变得有些唏嘘。
“可怕的牌阵。”
马丁同样感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