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望的军帐中,油灯照亮。
完颜宗望看着眼前的宋人皇帝,心中有气,于是快步走近宋徽宗,朝宋徽宗踹出了一脚。
嘴上同时骂道:“狗皇帝,背叛本王,你可想过有今日?”
宋徽宗被踹倒在地,心中只有害怕,不知该说些什么。
没有辩解,也没有求饶。
因为宋徽宗知道辩解没有用,求饶也没有用。
如今他还能做的,就是保留一点属于天子的风骨。
完颜宗望看着地上抱头颤抖的宋徽宗没有说话,脸上露出一抹邪笑:“你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本王有多么记挂你。”
宋徽宗缓缓从地上起身,与完颜宗望四目相对。
身体有些因为害怕而打颤,但眼神却多了一抹坚定:“朕乃天子,天子有天子的死法,你又何必羞辱于朕,何不给朕一个痛快?”
完颜宗望看着眼前身体都在打颤的宋徽宗,脸上露出一抹嘲笑:“这些年不见,你这狗皇帝倒是长了些骨气。本王记得,你为了感激本王放你回来继续做皇帝,还向本王下跪致谢。”
宋徽宗不接话,只是直视眼前的完颜宗望,这一刻的他,已经豁出去了。
一个人在注定要死亡之时,或许已经不再畏惧什么?
宋徽宗想过有这么一天,也经常梦到与完颜宗望类似于这样的对峙。
每次做这样的噩梦,他都会害怕地惊醒。
但是当噩梦成真时,貌似也没那么害怕,没那么恐惧。
而且此时的他,在心中一次次告诉自己,自己是天子,身份地位最为高贵的天子,不该祈求任何人饶命。
完颜宗望见眼前的宋徽宗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又朝宋徽宗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容:“放心吧,本王现在还不会让你死,本王要让你看到你所不愿看到的一切。你不是换回了二十个家人嘛,本王要让他们一个个死在你面前。还有,本王要让你看到接下来汴梁城发生的一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狗皇帝敢背叛本王而造成的。”
宋徽宗越听越害怕,害怕的情绪到达巅峰之时,转化为愤怒,他朝完颜宗望大喊:“完颜宗望,你有种就杀了朕。”
宋徽宗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日能喊出这样有骨气的话。
他说着就伸手要推身前的完颜宗望,但是没有推动,自己倒是往后退了两步。
这时,一旁的金兵走过来束缚住了宋徽宗。
可宋徽宗还在大骂:“完颜宗望,你有种就杀了朕。”
完颜宗望见状冷笑:“赵佶,你背叛本王时,就该想到这个下场。拖下去,严加看管。”
“属下领命。”
金兵应下,就将宋徽宗往军帐外拖。
这一过程中,宋徽宗仍然大骂求死:“完颜宗望,你有种就杀了朕……”
宋徽宗的大骂并没有能惹怒完颜宗望,反而让完颜宗望很是得意。
这一夜,还真是惊喜。
固若金汤的大宋都城,竟然就这样被自己攻占了。
天蒙蒙亮。
汴梁城以南三十里,是一个小镇。
因为女真人的到来,原先住在小镇中的人,死的死,逃难的逃难。
已经没有一个百姓。
昨夜,侦查营的人来到了这里,在此过夜。
一间看着有些破败的小屋门外,马德来到了这里,神情显得着急,但还是礼貌地朝小屋的门拱手。
“启禀陛下,昨夜不知是何原因……金军攻占了汴梁城。”
马德的话刚刚说完没多久,小屋的门被打开,一身甲胄的叶凡走了出来。
这个消息的到来,并没有让叶凡一向淡然的脸发生转变。
他看着拱手作揖的马德,淡淡问道:“情报是否属实?”
“属实。”马德肯定回答。
得到肯定,叶凡淡淡下达了军令:“传令施平安,折彦质,向前压近。还有,传令王禀,折可求,速度快些。”
“末将领命。”
马德应下,快步离开了这里。
叶凡迈步走出小屋,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无语,嘴中喃喃说道:“莫不是又有神棍搞事?”
汴梁城的天,慢慢亮了。
昨夜的混乱,并没有完全让整座汴梁城混乱起来,并没有吵醒所有人。
因为汴梁城太大。
许多人睡了一夜的好觉,做了好梦。
但好梦醒了之后,他们又迎来了最为可怕的噩梦。
金军破城了。
汴梁城的大门,皆被伪军和金军控制。
但城北某处,巷战还在进行。
李纲手上的兵,也只剩下了不到千人。
倒也不是死光了,而是各自逃跑,有的甚至放下武器,投降了金军。
南熏门的城楼内,完颜宗望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悠闲品茶。
在他前方,是大宋天子宋徽宗,还有刚刚被带到这里,昨日那场兵变的始作俑者,宰相秦桧。
“秦桧,参见魏王殿下。”
秦桧拱手问候前方的完颜宗望,脸上没太多神情。
而秦桧一旁,宋徽宗一脸疑惑地看向比自己体面的秦桧,说不出话来。
汴梁城破,你秦桧作为自己的臣子,而且也是跟自己从北地一起回来,一起背叛完颜宗望的人,为何能如此体面。
宋徽宗的满脸不可置信,完颜宗望看在眼里,脸上又多了几分得意。
转而又看向秦桧,笑着说道:“秦桧,本王当年果然没有看错你,此番为我大金开城门,本王记你大功。来日回到大金,本王也会向我大金陛下说明此事。”
宋徽宗这时才明白过来,金军昨夜之所以能攻破汴梁,原来罪魁祸首是秦桧。
他看着秦桧,秦桧没有看他,只是对完颜宗望拱手致谢:“秦桧谢过魏王殿下。”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宋徽宗怒视秦桧,大骂着就要上前对秦桧动手。
但一旁的两名金兵见状,上前将其束缚。
宋徽宗便也动弹不得。
而一旁的秦桧,从始至终没有看宋徽宗一眼。
这时,那边又被带上来了一个人。
此人身上衣服破烂,有着血渍,长发乱糟糟的,灰头土脸。
此人就是宗颖,一直被关在金营的大宋兵马大元帅。
此时的宗颖,带着枷锁脚铐,被两名金兵押着,走在汴梁城的城墙上,环视四周,看着女真人的军旗插在汴梁城城上,神情显得恍惚,不可置信:汴梁城破了,汴梁城破了,这不可能,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