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年轻的面庞上溢出笑意,他弯下身去伸手将小不点整个儿拎起来,嘴巴凑过去亲吻小朋友的额头,“展扬今天有没有听话?”
“我有听话,叔叔奖励我的玩具。&”小朋友伸手举着自己手里的变形汽车炫耀。
顾景新微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便看向保姆,“陈先生来过?”
“上午时候陈先生过来了,跟展扬玩了一会儿,下午才跟小姐一起走了,说是去扫墓。”
顾景新嗯了声,他放下怀里的小朋友让他自己去玩,“王姐,今天的饭我来做吧。”
“您的腿行不行?”
“没问题,你帮我顺好菜,一会儿我自己弄。”
王姐去顺菜,顾景新便是陪着小朋友玩了一会儿,他坐在沙发上,抬眼便看到一侧放着的置物架上的那一瓶药,他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下,眉心忍不住蹙起来。
“王姐!”他扬声喊。
“怎么了?”
“我姐今天又吃药了吗?”
“应该是早上的时候,我买菜过来,看到她似乎很难受,但是一会儿就好了。问她就说没事了。”
“……”
顾冬凝回到家的时候,菜香从厨房窜出来,萦绕在整个空间里,让这个家多了一份暖意,她眼角轻弯,抬头看向客厅里陪着展扬玩的保姆,知道顾景新过来了。
那张俏丽的容颜并未因时光流逝而染上痕迹,她穿着小脚牛仔裤,上衣是红色字母短款毛衫,外面罩着一件羊毛呢的棕黄色翻领的大衣,头发束在脑后,整个人显得很是干练。
顾冬凝换了鞋子,回头就见展扬过来抱住了她的腿,她轻笑的蹲下身去抱起这个软软的小身体,笑着问,“我们去看看舅舅做什么好吃的?”
顾景新炒的一手好菜,不过是站的时间太久腿会受不了,但是这两年他自己很注意锻炼身体,倒是比原来健康很多,脸色也不似以往那样时刻呈现一种白皙的病态。
“马上就好了,出去等吧。”顾景新回头看这娘俩,还伸手挎了下展扬的小鼻子。
顾冬凝常想这两年多亏了他在身边,不然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撑下来。这样的日子,吃着他做的饭,心情总是会好一点的吧。
晚上吃过饭后,哄了小朋友睡觉,顾冬凝从卧房出来,便见到顾景新还衣衫规整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怎么不去洗漱?”
顾冬凝坐在他旁边,她已经沐浴完毕,身上有淡淡的清香,不知道是不是沐浴乳的缘故,她这两年总是跟展扬用一样的沐浴乳,两个人身上的味道极其相似,“我要闭着眼睛,还以为是展扬过来了。”
“有吗?”顾冬凝轻笑。
“今天去哪里了?”
“跟耀西一起去扫墓了。”
本地财经新闻里正在播放最新的投资建设项目,顾冬凝便跟着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的脸色便变了,伸手要去拿顾景新手里的遥控器,却被他轻轻避开。
“有消息称承安市墨龙帝国有意与本地物流龙头企业联手打造物流商圈,新项目已正式向政府申请立项……”女主播的声音清脆,墨龙帝国现任掌权人墨成钧与人握手谈判的场景在电视屏幕里闪过。
手指紧紧扣着,顾冬凝用尽了全身力气呼吸,有一种疼痛已经刻入骨髓,蔓延而至。
顾景新扭过头去就见到顾冬凝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伸手将电视关掉,“姐,两年了,你还是走不出来吗?”
“有什么走不出来?这两年我不是过的好好的?”顾冬凝声音颤抖,却极力否认。她出了满身的冷汗,慌忙去拿茶几上的水杯,手指几番颤抖却几乎握不住。
顾景新深深看着她,当初那一场车祸,到底让他的姐姐彻底的变了。
“景新,就当我们顾家欠他的,我们已经还清了。”所有的爱与恨,都在那一场车祸里消磨殆尽。从他调头离开的那一刹那她才真正明白凌霜说的,那个孩子他根本不想要,原来是真的。
“我再也不想跟他们有任何瓜葛,当他送来那一笔钱的时候,我也已经说的清清楚楚。”那一场婚姻,银货两讫,墨家买断了她所有的不甘、爱和恨。
顾冬凝手指用力握着杯子,她一直在颤抖,里面的水跟着轻轻震荡。
顾景新伸手拿过她的水杯放下,那一日对他而言亦是如魔似咒,医生将手术单交给他,“孕妇昏迷,必须手术。”
他签字时手指几乎握不住笔,“医生,我姐没事吧?”
可是没有人答复他,一场车祸造成了一人死亡,二人重伤的局面。
那里没有摄像头,根本无法评估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这场车祸里唯一的生还者,顾景新问她的车为何刹车会失效,这明显有人为破坏的痕迹,她却什么都不说。
顾景新也是恼了,倘若不能证明她完全没有责任,那么两条人命,就算是他再动用关系,也保不住她,判个三五年她都出不来。
顾冬凝躺在病床上,她抬眼盯着输液的管线,看着那上面的液体一点点渗透到自己的身体里,眼泪涌出来,“景新,就当姐姐求你了,你别问了。”
她的车,是墨成钧送的。
能够动手脚的只能是他。
还有她昏倒前看到的车牌号,他就在现场,她求救,他却连车都没下,掉头就走。
从来没想过,原来一个人可以心狠到这种地步!罔顾人命造成惨剧!
可这种事不是顾景新说不查就不查的,更何况另一辆车上的人,跟陈漠北竟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动用人手很快查到顾冬凝供述里的另一辆突然冲出的车子。
顾景新见到肇事者时,万分讶异,对方是个刚满十八岁的男孩子,无证驾驶,恶意伤人,他供认不讳。当问起为什么要这样做的时候,他说,他的父亲自脚手架上跌落,高位截瘫,这都是建德建工的错。
顾景新当时只觉得无力到极点,到底这种连锁反应还要害多少人。
陈漠北不信就那么个小伙子能够办成这一切,可所有的证据证词全都一致,而至于另一辆车完全是意外。
警方从车辆刹车痕迹判断,那辆车也严重超速,而且在车祸前就发生了什么,车辆运行轨迹混乱,而且最终致命的不是车辆相撞,而是车身撞上之后又突然撞到了路边的树上,导致其中一人当场丧命。
这一场事故对陈家而言并不光彩,陈家老大陈祁东动用关系,这条消息并未泛滥,按照顾冬凝的意思,她车祸的事情也全部封锁,只说轻伤事故并不严重,在手术之后便迅速到了苏城。
然而在这一场混乱中,顾冬凝还是接到了墨家的电话,老太太安排人给她送了一张支票,当时她躺在病床上,听到这话的时候笑不可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
顾景新都以为她是要拒绝的,可她却咬着牙说,“收,为什么不收?”
“墨家财大气粗,这笔钱我们觉得庞大,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为什么不收?你收下,让他回去转告墨成钧,我们之间,两清了。”
她说,两清了。
顾景新也以为,这以后就两清了。
可谁能知道,她的病会不定期的发作,这种潜意识控制的疼痛,只有依靠药物才能控制,可是医生也说这不是长久之策,她接受过心理辅导,可是显然成效不高,那样重的防备心理,让几次治疗无疾而终。
顾景新去问,医生只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倘若她无法真正放下,这辈子,疼痛都将伴随她。
“姐,我不是想逼你,可你要健健康康的我才放心。”顾景新认真看着她,“这些年你很好,可每年的这个时候你都疼的控制不了,你自己就从没想过为什么?是真的疼吗,还是只是你觉得疼而已?”
“姐,我把你藏了两年,我都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正确的。这一次墨龙帝国在这边的投资可能会跟陈家有合作,不管你愿不愿意,早晚有一天你们会碰面。你总是要走出这一步,展扬一直就在你身边,他会陪着你,姐你一定没问题。”
顾冬凝不说话。
顾景新叹口气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躺在床上,身侧的小朋友睡的安详,顾冬凝掀开被子靠过去,她伸手将他抱在怀里,嘴唇轻吻他的额头,可眼底的泪却控制不住,那么深的疼痛,那么深的疼痛。
手术时候她完全没有意识,醒过来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不再有那样沉重扎实的负担,她几乎绝望崩溃,景新就站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姐,孩子太小了,在保温箱,脑部有些缺氧,但是不要紧。”
顾冬凝眼泪唰的就流下来。
她的展扬呵,她的宝贝。
……
“为什么要跟陈家合作,其他的企业提出的合作条件更优惠。”陆川不解,他伸手翻着那几页协议烦躁的挠头,“我倒是没想到陈漠北来跟我们谈。”
陈家企业一明一暗,明里的生意向来是由陈家三少陈奕南来负责,陈家四少陈漠北向来是不露面的那条生意线。
“我料到了。”墨成钧眉目轻敛,他嘴角微扬,“你别忘了他在承安市的那笔生意被我截了,既然有机会,他何不反咬我一口?”
两年前的那笔生意,让他得到了足以控制墨允罡的最佳时机,却也彻底砍断了他跟顾冬凝之间的联系。
那一天他在石庄等到天黑也没等来她,他想不透她要跟他说什么,可打她的电话却一直不通,他从未想过她会出意外,直到后来听闻那起交通意外跟她有关系,而他也等来了她的回话。
她丢给他的,只有一条手链。
还有她的电话。
她说,墨成钧,我父亲做过的事情,法律会给他最严厉的惩罚,我绝对不会多说一个不字。可倘若你要起诉,我必然会请律师,那只是作为子女该做的辩护。
就如,她也终于明白,他所有做的这一切都不是为了利益,她理解。
可是,他不该这样对她,他不该这样对她的孩子,她已经退出了他的生命,他又为何还要苦苦相逼。可余下的话,顾冬凝说不出来,她没有跟他道别,因为没有必要。
以后相见,必然陌路。
她到底是知道了,墨成钧不知道她如何知道这件事,也或者是顾温恒告知,这是他无法控制的,可她说出来的时候,他的心脏还是疼了,很疼。
他捏着那条手链说不出话来,直到她利落的挂掉电话。一直以来他希望她狠绝的推开他,不再让他有一点一滴的贪恋,可她真正做到了,真正的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他却觉得自己真真正正的丢掉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他总是在街头巷尾,在任何一个有一点相似的人身上寻找她的影子。
或者只是一件衣服。
或者只是一个味道。
更或者只是展眸轻笑的瞬间。
世界这样大,如果有人刻意隐藏自己,他便是费尽心思去查也是白费,可是墨成钧不知道,就算是让他查到了那又如何,他和她倘若无法牵手,那还不如相对陌路。
可他还是来了,只因为前段时间,偶然的一个机会他去德国拜访康格先生,他拿出一副建筑图问墨成钧,“墨先生,这是不是你妻子的设计?非常棒,哪怕她不借用我的名声,她在中国也是非常独特的设计师。”
那是一家署名展扬的工作室,在国内他根本不曾听闻这家工作室的名头,可就是这样名不见经传的一家工作室竟然接下了苏城陈氏的新项目设计案子,甚至这项设计竟也荣获国内建筑设计业的几项大奖。
那样的建筑群组,俯瞰下去是一个繁体的陈字组合,当真是独具匠心。
墨成钧抬眼望向天际,那一天也是这样蔚蓝的天,她约他,哪怕他不知道她要跟他说什么,亦是雀跃,就好似从未谈过恋爱的男人,满心欢喜,只为了想要见一见她。
可到底……
“苏城源业的刘总今天约了我们见面,也非常希望跟我们达成合作,要不要见一面?”陆川的话打断了墨成钧的思绪。
他想了想,“陈四的条件还是留了余地,最起码给我们留下了空间。阿川,我已经决定,跟陈氏合作。”
墨龙帝国的业务板块到不到苏城其实都不重要,他不过是想给自己寻一个契机,午夜梦回的寂寞如影随形,这一世或许他都在这个女人的魔咒里出不来。
哪怕是无法与她牵手,可同样,也无法牵手别人。
这两年来墨成钧已经毫无悬念的控制了墨龙帝国,可却迟迟未对墨允罡开刀,虽说墨允罡被彻底的边缘化,可是这样不轻不重的真的就不像是墨成钧的手法。
陆川哪怕是心里有疑问,可墨成钧若是不想说的事儿,谁都撬不开他的嘴。
“得,你既然决定了那见不见的也没什么意思了。”陆川看看时间,“今儿赶回去吗?现在订机票应该还是可以的。”
“我约了人,还是明天回去吧。”
……
顾冬凝单手牵着小朋友,另一手拿着手机接电话,“定在哪里?好,我知道了,一会儿到。”
“快一点快一点,我们要迟到了。”顾冬凝挂了电话牵着顾展扬的手指快走几步往停车的地方去,小伙子咯咯笑着跟着迅速的跑了几步,反倒是顾冬凝穿着高跟鞋有些跟不上。
两人拉开车门坐上后座,“给这小子换衣服耽误时间了。”
陈耀西从驾驶座上转过脸来,男人脸上驾着副无框眼镜,陈家的男人哪一个不是衣冠楚楚,帅气逼人的,只这个男人浅笑眉眼间竟是舒服,偏偏儒雅说的就是这种人,“没事,他们想见见你,那你自然得端得起架子。”
顾冬凝笑,伸手抱起顾展扬坐在自己腿上,让他透过车窗看看外面,她这些日子忙了,便是顾不得带着他出来,晚上回到家就懒得一点都不想动。
若不是今天陈耀西约她出来,她还是会窝在家里不动,哪怕今天是她的休息日。
墨成钧在脑海里描绘过无数次见到顾冬凝时候的情况,却也独独没想到过会这样轻易的她便闯进他的眼底,她穿着卡其色的风衣,正从包里取了湿巾出来,伸手替趴在男人肩膀上的小不点擦鼻涕。
看顾展扬的小鼻子被她捏的发红,便是眉眼弯弯的笑起来,“好了好了。”
“怎么,感冒了?”陈耀西看了眼顾展扬,便是问。
“有一点,不要紧的,已经吃过药了。”
顾冬凝解释,她脚步往前将垃圾丢到前面的垃圾桶里,抬头的瞬间就看到男人黑色的长风衣,身姿挺拔,俊朗如玉,他身前还站着一个人,两人似乎在交谈。
陈耀西看她身体明显僵硬愣住,便是走过去,顺着她的视线,“认识的人吗?”
“不认识。走吧。”顾冬凝伸手搭在陈耀西的胳膊,拉着他转身,“是不是在二楼?”
哪怕她极力镇定,陈耀西还是能够感觉到搭在他胳膊的手臂有些紧,男人索性换了只手抱住小不点,伸手就揽住顾冬凝的肩膀,“不是这边,你走错方向了。”
陈耀西到底不是商场上的人,自然不认识墨成钧,但是看她的反应,约莫也能猜出几分。
一家人和乐融融就这么从他身边走过去,墨成钧只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绷的快要爆掉一样,还真就是她说的,相逢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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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将女人压在身下,“自作孽,不可活。懂吗?”
姚子绮挣得小脸通红,“我们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邬浪一笑,“我们这事,你不让我用手,我怕效果达不到,你要不够啊!”
子绮起先没懂,等意味过来,心中几万只草泥马奔过,这哪里是浪,分明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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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房内,晨曦气鼓鼓的,“姓冷的,你还有完没完了,都折腾几个小时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媳妇儿,今天洞房花烛夜,怎么也不能冷落了你不是?”
“冷灿,你要是在敢折腾我一次,我明天就退货。”
冷灿笑,“宝贝,还敢想退货的事情,看来精力不错,咱们继续。”
晨曦小脸一抽,“我怎么就上了你这条贼船?”话音刚落,冷爷一个翻身再次争夺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