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岭在其中不上不下。因为高家岭虽然良田没有第五大队多。但是其余的山地林地的资源其实不少。
茶叶厂就是因为大队这边有好多野生的茶树。后来实在吃不起饭,这边大队就去开垦梯田搞茶园。现在春茶和秋茶都卖到公社和县里的供销社去了。也算弥补了农业产量不行的问题。
姚晓渔来的这个关键点,就是她并不是正儿八经的老三届(现在还没这个说法)老三届的环境比后来的知青好了很多。现在农村人对于这些下乡的知青还是挺淳朴的。而且现在下乡的知青真的就是为了建设农村而来。非常有志气。
等过几年,上山下乡就成大范围,并且强制的时候。大部分人被分配的真就是大西北,大东北,甚至更加偏远的地方了。比起兵团和农场,插队的知青面临就是生死和饥饿的问题。而且那时候农村人对这些娇滴滴的知青就没有多少好脸色了。原因无他,没有土地了!
没有土地,在化肥还没有普及的时候,农村有限的土地到了承载人口的极限。
知青来了,就是一张嘴。而且那时候的口号说的就是一辈子扎根农村。没有回头的路。姚晓渔来这里以后,慢慢回忆起她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内容。心里不可谓不沉甸甸。不然她为什么答应嫁人。还不是知道自己不可能回城了。
她吃早饭的时候,肚子还是半饱。见她神色凝重的盯着远处的知青点,不知道想什么。元槐抓了抓头发。然后提着镰刀上山去了。白天他就去放牛,还有打猪草。公分现在是算6个。这相当于村里老弱病残的水平。而且今年也全面关闭公社食堂,所以吃饭肯定会成为今后的一个大问题。
要是早点来,她混公社食堂,都不用担心跟着元槐自己吃不饱呢。
姚晓渔自己提着磨好的玉米芯去找大队长,今天大队长不在。她就跟养猪的社员说:“这是我家里提来的玉米芯,这东西喂猪正好。”
其他社员都没想到这玉米芯还能喂猪,主要是以前太穷了,根本养不起猪,养多少就死多少。家家户户也没有余粮,前两天收成不好,连观音土都有人吃。所以在穷的地方没人舍得拿去喂猪。有的社员惊讶不已:“这东西怎么喂,难不成跟猪草一起绊着吃?这能行吗?”
姚晓渔只不知道在哪听过的说法。她自己都半摸索,于是说:“行不行,咱们试一试,现在快入冬了,入冬猪草也不好打。这些小猪都在生长期,要是吃不好,以后难长膘。我觉得,咱们不如试一试。反正玉米总没有毒。”一听说猪不长肉,几个饲养员心里都一紧,可千万别呀,要真这样。他们就惨了。连上缴的斤两都不够。
有个社员说:“那可不,你别说,我家以前还真吃过这玩意。反正没死过人。”
“先拿着拌菜叶子看看。”
“行啊。”人家看她主动从家里带玉米芯喂猪,都大方的让她去喂,有点看笑话的意思,反正不用自己出力,喂得又不是他们的玉米芯呢。就乐得看小知青同志折腾猪。
入冬就没有这么多猪草了。而且现在猪饲料的自留地还准备轮种点豆之类的,明年就可以当饲料了。从这里看就说明大队信心不少。这其中一个来源,就是因为这批猪是从县里发下来的种苗。是英国约克夏大白猪繁殖出来的品种。比成华土猪品种更加优质。本来是要给下面的公社推广。但是有几个大队今年都不愿意养猪了。
猪苗送到了高家岭。大队就组织人手,好坏都要试一试,万一养成了,就是大笔收益,社员的生活会好很多。
?
高有粮其实都不乐意管元家的事情,他自己的事情还一大堆呢,秋收分粮,好多户人家都嫌粮食少了。这还是他辛苦劝大家种油菜换来的粮食呢。结果还是有人把油菜拔了换成豆子。把他气得够呛。
姚晓渔来找他,他还以为是闹分家的事情,就挥挥手对她说:“你们去找公社书记,这户口的事情还是要去公社搞。”
说罢,就端着搪瓷缸喝水。摆明了不想看到姚晓渔。
她立刻长话短说,跟高有粮说了这个事情,对于这个三天两头就有新主意的知青,大队长感到很头大。他直接说:“你这主意不是不好,不过咱们大队头一年养这么多只猪,还是要谨慎一点,不然到时候就亏大发。”有安慰她说:“你这么主动想主意,干活,这是好事,不过咱们做什么事情还是要慢慢来,从长计议。”
他嘴上说的不好听,心里却对姚晓渔这积极态度弄得很欣慰。多好的同志啊,以前就是被思想拖了后腿,现在思想觉悟提高,做事情都知道琢磨了。好极了!
姚晓渔不是没有跟领导汇报过工作,她相当重视呢。就找粮站借来的称隔日给猪记录体重,再说她贡献的玉米芯也不是白给的,得用实际数据来证明自己说的养猪方法是对的,闷头苦干那种事情她可不会做。
当着大队长面她直接说明自己的缘由:“我准备最近就请假半天去县里找找书店,最好是找科学养猪的书。肯定不是抓瞎的。再说这个玉米芯,您还记不记之前养猪大队说要给粮食补贴,有百来斤吧。这个补贴拿去喂猪,冬天就不缺饲料了。而且现在秋收刚结束,大队要收玉米芯,能收不少。”她又说了关于自己亲戚养猪的见闻,比如猪的成长期需要的粮食情况。
她还整理了一张纸,像模像样的递给大队长。上面一二三列出实施方法,如何实施。这样一目了然的表格是最好说服领导的。不然全凭一张嘴,很让人感觉不靠谱。
“行,我先看看你写的。”高有粮长吁一口气,虽然这小姚看着咋咋呼呼,之前也是作风不好,不过现在看来,人还是很积极向上,工作也有干劲。这才是公社需要的知青呀。他心里感叹。
姚晓渔出了们,沿着田埂走,就看到扎着头巾一脸沧桑的王孟兰。看到自家婆婆,她连忙上去问:“妈,你活干完了。这会子是去哪里头。”
她刚说完,就被王孟兰抓住,她眼睛里含着眼泪,拽着她往前走:“槐子去公社说要分家。你跟我拦着他。可不能让他自己把这事情做了主。”
“这话我怎么说,妈,这话得您来说。”
她急了,嫁进来没今天就撺掇丈夫闹分家。被人知道了,她全身长着嘴都没法说清楚了。好不容易被拽到了公社门口。就听到元老太太说:“分就分了。以后还是一家人。不过我说清楚,你几个哥哥都没说亲,咱家不可能不顾着他们。家里屋就这么几间....”她隔着老远,听到中气十足的说话声。脑子还“嗡嗡”直响。
她一回头,看到婆婆满脸苍白。
她走的极快,把儿媳甩在身后,一进去就抹泪:“怎么能这么欺负他,他这副样子,怎么能分出去....”她还要说,元老头阴恻恻说了句:“你这是管到上人头上来了啊。”她顿时失了力气,沿着墙角软踏踏的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