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对知青们其实还不错,比如说关闭食堂,队里的人都按照公分结余分了粮,知青就没有,于是只能寅吃卯粮。靠着国家补贴跟手头攒的钱生活。此时姜向萍忍不住的失望:“我还以为咱们今年能争口气,现在肯定是不行了。”
姚晓渔说:“你就是把事情全部揽在自己怀里,要我说呢,红梅婶干嘛什么事情都问你呢?你这么操心,还不如去公社想办法找个职位。”也不是干部,却总是要管着管那。姜向萍又不是什么特别喜欢钻营的人。这对她来说真是吃力不讨好。
姜向萍听了只苦笑:“你以为我不想,上次那个事情我也想办法了,可是啊...”
她摇摇头,无奈的说“这里能干啥?你这纯粹是你运气好,我嘛可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不过就是早来两年。我还有什么看不清楚的。”
她话里也有点疲惫和沮丧失落的意思。两人之前关系一般的时候,姚晓渔还觉得她刻薄,不过设身处地的着想。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跑到农村也是不容易,要是能用办法,她也不用每天凶人。
“不说我,咱们知青点有好几个知青,老早就说不干了,吵着要回去。这还是老人呢。”
她们那一批来的都是零散的知青,而且人也稀少,也就几个,她跟姚晓渔说:“就你认识的茶厂的那个会计嘛,就是跟我一起来,当时我手受伤了,就没赶上厂里招人。她就上赶着去巴结高翠娣,果真让她给巴结到了。我算是明白了。”
她叹了口气,觉得早两年自己都跟傻子一样,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去挣去抢,还替别人操心呢。哪个不比自己精明。
再一想这话又有点不妥,看着姚晓渔有点尴尬:“我没说你。”
姚晓渔也觉得让这些知青去干农活却是有点麻烦,马上是秋种,又要忙起来,这才八月份,天气比前两个月还热,据说要热到12月。
第二天一早,姚晓渔又去农技站去运化肥了。她上一次去镇上都没注意到那磷肥的袋子去哪了,这回去农技站一看,果然有工作人员穿化肥袋子做的裤子。蓝蓝白白的。看来这玩意也是好东西。等她去供销社的时候,摸了摸口袋,姚晓渔心想还是别跟逛街似的了。以后要还钱。她还有的攒呢。
不过这回倒是碰到夏阳。他一看到姚晓渔也挺热心的打了声招呼:“哟姚同志,又去公办呐。”
姚晓渔说:“哪有你说的什么公办,我就一个送货的。”她还赶时间,就没准备去供销社看看,夏阳这边跟着那个光头师傅,姚晓渔忽然问:“师傅,您是不是有个亲戚在高家岭呢。”
光头一听这话:“哟,你认识夺芳?对了,我想起了,你是高家岭的知青吧?”他一拍脑袋就想起了,夺芳是她的表姐。两人姑表亲。
张夺芳的家庭就是半边户,她是城里人,家里还有个哥哥,所以她没分到城里的工作。“夺芳在老家还好吧,我姨父还老念叨,可惜她事情忙,难得来城里头。夏阳,你去买两瓶水。这难得碰到个熟人。”
夏阳踹了五分钱去买了凉茶过来。问姚晓渔时候说:“现在天气正热,路上耽误一会儿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又问她喝什么,姚晓渔随便说了个名字,接过了一杯瓷碗里装着的凉茶。她咕噜咕噜灌下去,感觉跟灌了一嘴的中药,又苦又刺鼻。她捂着鼻子皱着眉头。把夏阳都逗笑了。“你们外地的都喝不惯这凉茶,可是这凉茶的好处却有很多。”光头师傅说了一通。都是养生之道。
姚晓渔看时间不早就准备回去,光头师傅说:“你回去呢跟夺芳打招呼,也让她有空回城里看看。”
她答应了一声。就回公社了。这段时间要秋种,所以她们又开始两班倒的忙碌了。忙完自个儿大队的活儿。别的地方休息,就拖拉机队还要忙,还有就是拖拉机站也会帮忙务农。她把拖拉机开去翻土。一天都能顶的上十个劳力了。
正巧今天王孟兰叫她回老屋去吃饭。虽然不怎么乐意。但是难得来请,她一个做儿媳妇的就没有推辞的道理。不然叫外人知道了。少不得说她挑剔。
姚晓渔下工就过去了。她的头上扎着一个圆形的斗笠。遮阳。用布带子系在脖子上。等放下来的时候。她脖子背已经晒得通红。
就在这个时候,王孟兰叹气道:“不知道阿槐再工厂怎么样,这工作哪里都好呢,就是离家远了点,也不知道在山里是不是啥都缺。他一个人吃不吃得饱。”
姚晓渔说:“阿槐长大了,自己这些事情就算不知道,以后慢慢也学会了。等到阿松也长大了,妈也能享儿孙福。这不挺好的嘛。”
王孟兰看了她一眼,倒是想到那天指导员的女儿芳芳过来说的话。她虽然面上没说话,心里却不怎么当一回事。只说这事情自己做不了主。
她跟姚晓渔不住在一起,自然没有机会在姚晓渔面前拿婆婆的谱,村里不少年轻媳妇背地里就说姚晓渔如何如何。还有婆子之类的就跟王孟兰说,要她好好拿捏住儿媳妇。
王孟兰软和了这么多年的脾气,一时半刻也硬气不起来。加上上回火气上来,险些打了姚晓渔一耳光,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就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前些日我知道玉翠去找你了。她在家讨了你奶的嫌,这几天就在家里闹,你可别放到心里去。“
正说着,就看到大门口出来的元玉翠板着一张脸,身后是元老太絮絮叨叨的声音:“这婚事我还做不了主了?你想拖到几时?拖成个老姑娘是不是?”
原来是前几天刚给元玉翠找了门亲事,就是本村的青年,比元玉翠大不了集岁,却有个虚岁五岁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