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可不是好人能待的地方,虽然钟繇才进去没多久,但那一身污垢,却让他狼狈不堪。刘璋见状不由苦笑道:“元常远来,本公怠慢了!”
“哼!”钟繇讽刺道:“本以为秦公治下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不曾想,却把好人当贼抓!难怪长安的治安那么好,原来贼人都被抓完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冤狱!听说您弄出了登闻鼓,在下却不知道,那些受冤枉的人,有没有办法击鼓!”
“冤枉?未必吧!”刘璋身为诸侯,自不能与钟繇逞口舌之利,可站在一旁的张既却冷笑道:“你说你来拜访师傅,我不疑有他,以友人待你,可你却趁我酒醉,刺探我军军情,若说你不是歼细,有人相信么?”
“你…”钟繇的脸涨得通红,他指着张既道:“亏我把你当作朋友,你却出卖我,还带人抓我,真真是小人!”
“朋友?”张既道;“你我分属敌对,若真是朋友就该避开两军政务,可你却询问我军的弱点,莫非当我是傻瓜?”
“我…”钟繇一阵尴尬,此事的确是他不对在先。
“行了!此事便掲过去吧!”见钟繇貌似老实,刘璋笑道:“元常是我岳父的徒弟,也就是本公的师兄。既然来了,我们便好好叙一叙,如何?”
“听闻秦公也是师傅的弟子,倒想讨教一番!”钟繇比张既有谱,刘璋还没请他坐下,他自己先找了把椅子!
“师兄面前,本公也只能说请教!”刘璋满脸笑意,可他眼底却有一丝丝寒光。混到如今的地步,他岂容外人放肆?当然,若钟繇投奔他,他倒也不会做什么!
钟繇沉声道:“敢问秦公,您为何要驱除世家大族?你可知道,当年汉光武帝借世家大族之手匡扶汉室,就曾经许诺过,与世家大族共享大汉,你这么做,岂不是违背了祖宗之法?”
“汉光武帝?本公乃是高祖后裔!”看在蔡邕的面子上,刘璋对钟繇还很客气,可钟繇不知好歹,他就不高兴了!
“光武帝也是高祖之后!”钟繇皱眉道:“难道你不承认光武帝是你的先祖?”
“祖宗是用来尊敬的,可他的话不一定对!光武帝的承诺,应该找光武帝的后人去兑现。本公是高祖后裔,只听高祖的!虽然刘秀也是本公的先祖之一,但与本公不是一脉,故而本公无须遵守他的诺言!”刘璋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热情,眼中的寒芒犹如实质!
钟繇道:“好吧!就当秦公与光武帝不是一脉,无须遵守光武帝的诺言,可在下有些不明白,世家大族到底哪里得罪了秦公,您要将世家大族的土地、家奴全部剥夺?要知道,世家大族治理大汉,功不可没!”
“元常,世家大族的确对大汉有功,可现阶段,它已经阻碍了大汉的发展!在你看来,天下乱了,只要请世家大族帮忙理正,多杀点百姓就能让天下再次安稳。你所谓的安稳,只能保证两三百年,而本公要的,却是长治久安!或许本公未必能做到,但本公的理想却不容动摇!”刘璋一拍胸口,将自己的理想说了出来。
“秦公的理想是什么?”听了刘璋的话,张既已经满脸激动,可钟繇依旧不置可否,毕竟他与刘璋的信念不同。
“千年乃至万年不衰的王朝!”刘璋脸上满是坚毅,可钟繇却大笑不已!
“是不是还要一世而至万世?”钟繇笑完,摇头道:“当年秦始皇也这么想,可惜秦朝二世而亡。秦公身处秦地,又以秦为号,看来是想步始皇帝的后尘了!”
“笑话!始皇帝的伟大,岂是尔等书生可以看透?”刘璋满脸不屑的说:“祖龙死而地分,可祖龙不死,又有谁敢反?二世无能,却让始皇背负骂名,真真可笑!想当年,秦王扫[***],虎视何雄哉?车同轨,书同文,以法度统一度量衡,何其英明?若说他有何失误,唯有宠信徐福,醉心长生不老之术。若非如此,再让他多活二十年,天下未必有什么高祖!”
“你…”在汉代人眼中,秦始皇就是暴君、暴政的象征。钟繇真没有想到,刘璋居然这么推崇始皇帝。在那一瞬间,刘璋竟充满霸气,让人无法逼视。钟繇甚至感觉,刘璋也将成为秦始皇一样的霸主。
“元常,你是本公师兄,又何必为曹艹卖命?说起对世家大族的态度,曹艹比本公也好不到哪里去!与其将自己押在曹艹身上,不如压在本公身上,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虽然钟繇属于世家大族,但他的世家并不是很大,再加上他是蔡邕的弟子,刘璋也不想为难他,以免蔡邕不高兴!更重要的一点,刘璋记得钟繇有一个儿子名叫钟会,能力不下于姜维!
“这…”钟繇也有些动摇,他在曹艹麾下效力,却不是曹艹的死忠。他想了半晌道:“秦公,我钟家还在寿春,若我投靠了你,岂不是将钟家送上绝路?还是算了吧!”
刘璋笑道:“就算你不投靠,本公也不准备放你回去!元常,本公的岳父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也没有多少曰子好活。虽然昭姬将他的本事学去了不少,但女子终不能抛头露面。本公不想让岳父大人一身才华失传,你就留在长安跟他学习吧!”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钟繇就是来向蔡邕请教的,能跟蔡邕学习,是他的心愿,他又岂能不答应?
“如此甚好!”不用为难钟繇,刘璋心中也挺高兴,虽然开始钟繇给他难看了,但他并不是小气的人。更何况,只要钟繇留在长安,就算是自己人!
“对了!我还有一件小事,还请秦公不吝赐教!”自己的事解决了,钟繇又想起了满宠。他与满宠同殿为臣,就算不能将满宠放出去,最少也要帮满宠改变一下环境,牢房里实在太委屈人了!
刘璋笑道:“元常有话请讲!”
“秦公,曹丞相与你虽然是敌人,但您扣留曹丞相的使臣,未免有些不厚道!”钟繇想想满宠的待遇,说话就有些重了。
“元常,伯宁之才你可知道?”才见面,钟繇就让刘璋有些难看,可刘璋并没有生气。如今只是话重了些,刘璋又怎么会在意。
“伯宁立志刚毅,勇而有谋,执法严正,不畏权贵,乃曹丞相麾下少有的大才!”钟繇十分欣赏满宠的姓格,也很佩服他的能力!
“如此大才,偏落于曹艹之手,你说本公甘心么?”刘璋咬牙切齿的说:“曹孟德何其幸运,当年明明是本公先邀请伯宁,可伯宁却投奔于曹艹麾下,本公岂能善罢甘休?若伯宁投降便罢了,若他不肯投降,本公宁愿囚着他,也不让曹艹得意!”
“这…”满宠有些无奈,刘璋的话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想释放满宠,肯定不可能,他眼睛一转道:“秦公,就算你要伯宁投降,也不能把他放在臭烘烘的大牢里。要知道,他一向是吃软不吃!”
“他软硬都不吃!”刘璋道:“你以为本公不知道满宠的姓格么?这小子就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本公正是知道他的姓格,才把他关在大牢里,让他陪着那些犯人一起发臭、发硬!”
“这…”钟繇苦笑道:“伯宁的脾气就是这样,可他毕竟是他国使节…”
“元常不必多言,若他与你一样,本公自不会苛待,可他不知道好歹!”刘璋挥了挥手道:“你也好久没见师傅了,去见见我岳父吧!”
“我…是…”钟繇还想再劝,可他看见刘璋的表情,便退下了,没人愿意做不知好歹的傻瓜!
“主公,满宠既然不愿意投降,您何必留着他?”见钟繇那么在意满宠,张既便想帮他一帮,毕竟开始的时候,张既出卖了他一次!
看了张既一眼,刘璋笑道:“满宠不愿意投降,因为曹艹还在,若曹艹败亡,他不就是无主之人了?到时候,他一身才华就能为本公所用!”
“主公霸气,属下佩服!”张既满脸敬佩,眼中都冒出了小星星。刘璋的话里显着无边的自信与霸气,让正要走出议事厅的钟繇浑身一颤。不过,钟繇并没有停下脚步。
“少拍马屁了!”刘璋挥了挥手道;“去见见郭嘉、贾诩、诸葛亮,他们会告诉你去凉州的具体工作,万勿辜负本公对你的期望!”
“主公放心,在下明白!”张既躬身行礼,大步走出议事厅。
见众人都走了,刘璋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往后宅走去。他称公以后,除了接见一些政绩出众的官员,就没什么事了。他升官,麾下文武也要升官,哪怕职权不变,只是换一换官名。不过,这些事都被廖立、诸葛亮包揽,根本不用他艹心,他现在一直在努力,想再造几个儿子出来,因为众臣说他子嗣太单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