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兄长好。”苏忆菀见了礼,站着等为首那人走过来,才笑着喊:“阿兄。”
苏景州抬手在妹妹脑袋上揉了一把,笑道:“自去玩罢,这里阿兄来收拾。”
苏忆菀点点头,朝两个姐妹走过去。
想了想,又回头看向自家兄长身旁那个一袭玄衣的公子,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开口,“扶光阿兄不去看看望舒吗?”
所有人都知道季扶光和盛望舒一出生就定下了亲事,从小感情就很要好,双方父母对此也是极满意的,就等他们到了年纪便立刻完婚。
所以平日里出门玩时,男女之防上倒也没有太多讲究,何况今日是三月三,上巳节,本就是男女相会之日。
用季父的话来说就是,反正迟早是一家人,季扶光早一天把盛望舒这个乖囡囡哄回家,他们就能早点儿抱孙子。
当然了,季父前脚放完话,后脚就被盛父盛母狠狠教训了一顿。
季扶光目光落在那边裹着狐裘的小姑娘身上,眉眼柔和,周身冷硬锋锐的气质都软下来几分。
“去的。”他说。
季扶光从小跟着父亲在军营里头操练,也上过几次战场,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就一身杀伐之气,少年老成。
像是一把出鞘的刀,寒光四射。
偏就是这样一个人人敬畏的小将军,一遇到盛望舒就成了绕指柔。
苏忆菀抿唇轻笑,准备把碍事的容俏拖走,让他们好好说说话。
被苏忆菀带走时,容俏还捏着小拳头威胁季扶光,“你可不许欺负我们望舒哦,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季扶光也不恼,认真地点了点头,惹得身后几个弟兄们直笑。
盛望舒看着朝她走过来的高大男子,一颗心砰砰砰跳得厉害,脸蛋红扑扑的,颜色比方才和容俏打闹时还要娇艳。
她脸上覆着一层细密的小绒毛,这样看过去就像一颗水蜜桃似的惹人怜爱。
“望舒。”季扶光微微倾身,伸手在小姑娘头上轻轻揉了揉,力道不大。
他本来想问她有没有想自己的,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小姑娘太娇了,平日里又守规矩,他若是那样浪荡,怕要惹恼她的。
盛望舒扬起小脸,细声细气地喊,“扶光哥哥。”
季扶光应了一声,心里跟被小猫挠了似的,软得不成样子。
见汤婆子捧在若英手里,他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手,问道:“冷不冷?”
小姑娘其实不小了,今年已经十四,眼看就要及笄了,只是在他面前显得她身量娇小而已。
小姑娘的手不过他半个巴掌大,指甲修剪整齐,涂着蔻丹,羊脂玉一般,看起来乖巧可爱。
盛望舒才和容俏疯了一阵,身上还在发热,这会儿小手暖暖的。
其实碰到盛望舒小手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只是小姑娘的手又细又小,常年涂抹润肤膏,细细养着,比上乘的暖玉手感还好,季扶光悄悄摩挲了一下,有些舍不得放开,故意等着小姑娘回话。
盛望舒羞恼地抽回手,嗔道:“暖着呢,不冷的。”
听出她话里的羞恼,季扶光低低笑了一声,冷硬的眉眼越发柔和,倒是显出几分贵家公子的气质来。
他指了指还没栓上的马,温声问道:“望舒想不想骑马?”
盛望舒一听,从雪白狐裘里仰起小脸,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神色明媚,见那马高大健壮,心底生出几分欢欣。
“可以吗?”
菀菀和阿俏都会骑马了,她们还能跟着父兄去打猎,回来以后和她说了好多有趣的事情。
她也想去。
可是她身体弱,父母不让她学骑射。
见小姑娘面上雀跃,眼底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期盼,季扶光心口有些闷,牵着她的手往马匹那边走去。
“当然可以,有我在,望舒什么都不用怕,想做什么都好。”
说完,季扶光将小姑娘抱起来,稳稳当当地放到马背上,紧接着一个利落地翻身,贴着她的背后骑在马上。
马儿也乖顺,一动不动。
这马是他听说盛望舒想骑马时特意选的温顺品种,自己驯的。
盛望舒开始还有些害怕,但马儿很乖,又有季扶光陪着,胆子也就大了些,还伸手摸了马儿的鬃毛,乐得小眼睛弯成两个月牙。
苏景州看到这边的动静,道:“小心着些,望舒身子弱,别玩太久了,这里马上就收拾好了。”
季扶光应了一声,环过小姑娘的身子拉紧缰绳,轻夹马腹,让马慢慢溜达起来。
季扶光马术好,平时最爱纵马疾驰,几个人见他这般小心翼翼,纷纷取笑他以后会是个惧内的,只有容俏朝着他们喊:“季扶光你小心点,别吓着我们望舒!”
季扶光好脾气地应:“不会。”
盛望舒听着他们的话,忍不住跟着轻笑起来,“扶光哥哥以后会惧内吗?”
这话是她听着那边几个兄长取笑季扶光,不小心就顺口问出来的,等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羞得恨不能把头扎进狐裘里去。
她懊悔地想,自己怎么能这样失礼,问出这样羞臊的话呢!
季扶光被小姑娘身上传出的淡淡香味诱得几乎失了神,猛然听见这话时还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止不住笑起来。
骗我他回答得一本正经:“会。是望舒的话,当然要精心伺候着。”
得到了回应,盛望舒更害羞了,尤其察觉到身后的人笑得连胸腔都在微微震动,她简直无地自容,只好娇声娇气,带着几分薄怒地喊:“扶光哥哥不许笑了!”
季扶光知道小姑娘脸皮薄,怕把人惹急了,只得敛了笑意,认真地教她骑马。
虽然没指望小姑娘能学会,他本来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小姑娘香香软软的一团,抱在怀里的感觉简直比他预料的还要好,就是衣裳裹得有些厚。
季扶光有些惆怅地想,小姑娘今年才十四,是父母的掌心宝,还要等一年他们才能成亲,真是漫长啊。
二人相处融洽,气氛正好,黏黏腻腻有说有笑,落在旁人眼中简直恨不得把他们打下马去再踩两脚才好。
而此刻,点苏也终于知晓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二人腰间那作为定情信物的拇指大小的银铃,点苏简直想把自己挖个坑埋起来。
当初鬼市那个小摊老板同她说这对同心铃不一般的时候她还没当一回事,现在才知道,究竟是怎么个不一般法。
想是这同心铃被从前的主人佩久了,生出了器灵来,她那几场法事恰好给器灵提升了灵力。
而世子现在魂体虚弱,房间里又燃着安神香,入沧山幻境的法子一时间正正好全凑齐了。
所以世子误打误撞入了幻境,连带着把她也给拖进来了。
现下他们的生魂被同心铃拘在幻境里,没法子用灵力,咒术什么的一时半刻也使不上,只怕要等幻境结束才能出去。
而不出所料的话,世子的生魂应该就附在季扶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