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晓溪只着了薄衫,整个人死死贴在他怀中。
他甚至感受到了她玲珑的曲线。
鼻尖更是姑娘特有的幽幽体香。
他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将人扯开,着实是……
江千树满脸为难。
犹豫着要不要直接使用蛮力,将她捆起来。
省的老是作乱。
可怀中人的身子热度开始节节攀升,简直到了能煮热水的程度。
江千树看她难受,还能怎么办?
转眼十日过去。
她身上的火毒清理了七八成。
照理说,魏晓溪应该会醒过来。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身体很好,可人依旧没有醒。
很像……
拒绝醒来?
闪过这个念头,江千树摇了摇头。
或许是神魂受损,所以要好好休养。
又是五日。
她身上的余毒,已经不需要再清理,靠着修士的恢复能力,就能自动清除。
秉着是药三分毒的宗旨,他没有再用药,只是每日给她输送灵力。
魏晓溪寒火毒交替,每隔一个到半个时辰,江千树就得给她布置新环境,满足她的各种需求,比照顾刚出生的婴儿还麻烦。
江千树实实在在的熬了整整半月没有合眼。
也许他是化神境,身体不会太疲累。
只是时刻警惕魏晓溪状况生怕她又出什么幺蛾子,精神连续半个月高度紧绷,这就有些吃不消了。
这日,确认魏晓溪身上的毒终于不会再对她造成实质影响,他靠坐在枕柱上,闭目小憩。
没注意到,身旁的魏晓溪眼睫颤了颤。
江千树睡过去了。
魏晓溪睁眼。
她缓缓撑坐起来,呆呆望着身旁的男人。
男人侧脸轮廓起伏有致,下巴冒着青茬子,眼下有浅浅的乌青。
大概累的惨,魏晓溪这么大的动作幅度都没惊醒他。
她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过去这些天混沌的感觉模模糊糊,温柔的抚摸,轻言细语,一幕幕,她以为是梦,是天堂。
现在才知道。
这是真的。
这是他拉开的地狱之门。
俄顷,魏晓溪默默的又躺回被褥中,转向里侧,闭眼。
泪水滑过脸颊,有的沁入发丝中,有的沁入枕巾中。
没有死,她很开心,很感激。
可却是江千树救的,她开心又难过。
其实她更期望救她的是一个路人。
一个人三番五次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的出现救你,你会是什么感觉呢?
别人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沉寂的心又蠢蠢欲动。
根本就忍不住不动心。
他不是在救她,而是将她往深渊中推。
对他动心是没有用的,结果不过是爱而不得罢了。
她原本都要走出来了,忽然又来这么一下,她要如何自处。
魏晓溪真真切切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只要,她和江千树有交集,就绝对挣不脱这个情感困境。
太痛苦了,我究竟要怎么办?
魏晓溪蜷着身子,仅仅抱住被子,似像抱住可以拉她出苦海的浮木。
伤心郁闷的心情极为消耗能量。
她身体到底还弱,哭着哭着,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室内陷入一片安静中。
两道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
压抑中透着股……莫名的和谐。
一刻钟后,江千树缓缓睁眼。
睡前还微微泛着血丝的眼睛,这会子已经恢复正常。
他搓了搓脸,神识下意识扫向旁边人。
发现她略微浮肿的眼皮,江千树动作一顿。
魇着了?
每次一察觉到她不开心,江千树就感觉心中堵着一口气。
不,是这几年,他就没有一天真正开心过。
心中总是堵着股顽固的郁气。
他知道是为什么。
就是身旁这个姑娘。
可又无可奈何。
是的,在她身上,他感受到了无力感。
以往几乎不会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无力感。
事情要么可以解决,要么不可以,干脆利落。
唯独她……
斩不断理还乱。
他好似一个风筝,被她在那头用线扯着,吊着。
江千树心情虽然烦躁,可手却不受控制的轻抚上她眉眼。
有点烫。
似乎哭了很久,才止住不久。
忽然,姑娘湿润的眼睫轻颤了颤。
可算是醒了……江千树松了口气,放柔声音问道:
“做噩梦了吗?”
她没有睁眼,也没有回话。
似乎还没有清醒。
可她眼睫不断的轻颤,眼珠不断的转动。
身下的手紧扯着被子,抓出的痕迹透到了被面,发出细微声响。
江千树视线从被子复又回到她微肿的眉眼,眉心微蹙。
俄顷,他伸手,覆盖住让自己心绪纷乱的姑娘眉眼,轻声问道:
“哭什么?”
魏晓溪暗吸口气,道:
“哭自己很弱。”
弱的在你面前不堪一击。
“你等级本来就比他们低,何况你还越阶斩杀了陈炎,已经很厉害了。”江千树安慰道,“还伤了齐杨的神魂。”
魏晓溪:“……”
室内沉默压抑。
江千树又道:
“你年纪比他们小,境界不比他们是正常的,只要时间够久,你的成就不会在他们之下。”
不,你这样的人性格天生就很强大,我就是再修炼个几万年,也赶不上你的段位……魏晓溪“嗯”了声,没说话。
她鼻音很重,应的有气无力。
看着是很累。
他道:
“想点开心的事情,大病初愈不要这么低沉压抑,对身子不好。”
“嗯,我会的,睡一觉就好。”魏晓溪道。
房内再一次陷入沉默。
这一夜,魏晓溪睡睡醒醒。
每一次迷糊醒来,她都看到江千树坐在她身旁。
她一有动静,他马上凑过来询问需要什么,喝水不,热不热,冷不冷,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本来有睡意也被他赶走了。
反复几次,魏晓溪被他问的不耐烦,让他赶紧去休息。
她态度恶劣,他没有跟对待其他人一样直接反弹情绪给对方,而是像看小孩子胡闹一样,耐心十足的说好,但人去到小榻那边坐。
一旦魏晓溪不经意翻个身或者打了个喷嚏,他又靠过来。
魏晓溪被他整不会了。
他这么紧张,魏晓溪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
想问,想确认。
可又好怕自作多情,再一次经历船舱中的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