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姝当场就僵在那儿了。
她的目光登时像探照灯一样看向了阿锦和百里墨。
有内鬼?
那犀利的目光看得两个小跟班连连摇头,异口同声的否认:“不是我!”
江云姝显然不太相信:“不是你们,难道还能是我不成?”
阿锦和百里墨瞬间开启了互相猜疑模式,同时伸手指向对方。
百里墨说:“这小子刚才一直在念叨王府日子过得舒坦,她不想走,肯定是她!”
阿锦道:“首先!我是女的,不是那小子,我有名字!我叫江阿锦!其次,姝姝姐,刚才百里墨一直在抱怨,说想睡觉,不想走,肯定是他通风报信,我敢对天发誓,奸细绝不是我!”
百里墨反唇相讥:“发誓了不起啊?有嘴就会,我也会发誓,今天谁是奸细,谁烂屁眼!”
两人说着说着就快打起来了,江云姝怒喝道:“够了!”
纪伯满眼失望:“江姑娘,你这大半夜的,带着这么多东西,是要去哪儿?”
江云姝看了一眼身后摆得满满当当的箱笼,干巴巴的笑道:“额......我说我想去上个茅厕,你相信吗?”
纪伯果然不信,愤愤道:“带着这么多东西去上茅厕?”
你需要用大花瓶净臀吗?”
江云姝没话好说了。
纪伯不软不硬的道:“天晚了,江姑娘您还不休息吗?”
江云姝看了一眼纪伯身后那些整装待发的侍卫,老实的退了回去,“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不急了,你们慢聊,我先睡了。”
一刻钟之后,阿锦鬼头鬼脑的从院墙上缩回一双窥视一切的眼睛:“姝姝姐,他们把院子围起来了。”
江云姝仰天长叹。
她居然被软禁了。
可又没办法对纪伯直说,因为说了他也不相信。
前段时间,把离王府地契改为她的名字之后,纪伯就一直对她有意见。
现在被抓了个现形,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百里墨打着哈欠道:“姐姐,就外面那几个小邦菜,我一口一个嘎嘣脆,我们直接杀出去就行了,这么纠结做什么?”
江云姝没好气道:“你真把自己当食人花了?”
这看见人就想咬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阿锦弱弱的问:“姝姝姐,那我们今晚还走吗?”
江云姝幽怨的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怎么走?拿命走吗?”
外面几个人确实不足为惧,但毕竟大家都相处了这么久,也算是半个自己人,哪有自己人打自己人的道理?
算了,先等等,容她再想想办法。
可是她实在是低估了纪伯对她的防备心。
接下来的两天,王府巡逻力度增加了好几倍,纪伯防她就跟防贼一样,毫不夸张的说,她现在连上个茅房都有十几个人跟着。
那感觉,简直了。
她永远也忘不了,自己身后跟着十几个人,浩浩荡荡走向茅房的场景。
她从茅厕出来的时候,那十几个人把茅厕围得密不透风,她就算变成一只蚊子都难飞出去。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最后的时候。
第二天晚上,江云姝换了一身夜行衣,什么都没带,就带了阿锦和百里墨这两个小跟班,狗狗祟祟的潜伏在黑夜里。
这两天的时间,江云姝一直没生什么幺蛾子,外面的守卫戒心降低了不少,深更半夜的时候就开始打起了瞌睡。
江云姝顺着夜风撒出去一把淡黄色药粉,离得近的两个侍卫顿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嘟哝道:“半夜三更,哪里来这么大的风沙......”
结果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立马就大头朝下,栽倒下去。
脑袋在地面撞出一个硕大的青宝,脑震荡都有可能。
剩下侍卫不知道怎么回事,马上就围拢过来,大声的喊着倒下那几个侍卫的名字;“你们怎么了?赶快醒醒!”
江云姝打了一个暗号,立即和百里墨与阿锦二人,从围墙后面暴起,以掌为刀,快准狠的砍在了剩下那些人得的后颈。
那些人一黑,就晕了过去。
只剩下几个漏网之鱼。
他们因为吸入了少量的药粉,并没有达到晕倒的剂量,只是浑身都发软,像是被下了软筋散一样。
江云姝抬起手就朝他们走了过去。
几人一看是反抗不了,眨巴着眼睛有些弱弱的哀求江云姝:“江姑娘,能不能轻点儿?”
江云姝微笑着点了点头,下一刻却快准狠的几个手刀下去。
几个侍卫临走之前,心里最后的想法就是:明明答应了他们轻一点的!这个骗子!好疼!
江云姝不敢耽误时间,马上朝着两个小跟班一打招呼,三人的身影在黑夜中飞快前行。
几人原本是能光明正大走出去的,结果到了大门口一看,纪伯正在门口呼呼大睡。
年迈的管家直接在大门口打了个地铺,盖着厚厚的棉被,整个人都横在门口。
也不知道他这一把年纪了,是怎么受得了这硬邦邦的地面,这几天下来,恐怕老胳膊老腿都该散架了吧?
他面对着门口侧睡,时不时的还咳嗽两声。
这老管家啊,也是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这种情况,就没有再打他的必要了。
免得一掌下去,直接把他给送下去见列祖列宗了。
江云姝带头从围墙边上翻了出去。
翌日,皇宫——
歌千尘坐在龙椅上,头戴象征至高无上皇权冠冕,那一片东珠垂在他面前,遮住了他的情绪,只是那慢悠悠婆娑龙椅的大拇指,到底还是暴露了他那隐忍到极限的怒意。
“跑了?”
朝恩跪在他面前,冷汗涔涔,脑袋都快垂到胸口去了:“是的陛下,什么东西都没带,昨天晚上连夜跑的。”
“连银子也没带?”
“是的陛下。”
歌千尘闭上了眼,婆娑龙椅的拇指停了下来:“昨天晚上看守城门的是谁?”
“回陛下,是林诏大统领。”
“杖责两百,罚俸一年。”
他给江云姝三天时间,原本是让那女人好好想清楚利害,既然她这么不识抬举,那他也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派人去追,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