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暂时,也就暂时了几秒。
钟晴很快又提出还要两台油锯。
接着又絮絮叨叨报了一些零件。
汪兆余的脸色越来越精彩,面部表情逐渐不可控。
他抹了一把脸,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端起和善的笑脸。
“这些机械配件不属于我们汪家经营范围,钟小姐....”
“去买啊!不是让我但说无妨的咩!”
钟晴一副理直气壮的骄横,汪兆余深吸一口气,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不是,钟小姐可能不太了解我们这里的情况。这些东西,只有国营机械厂才能生产和储备。”
“我管你那么多,没有现货就想办法,想不到办法就去拆机器!你是不是办不到,行,我这就打电话给老钟。什么狗屁诚意,都是嘴上说说的!”
钟晴二郎腿一收,作势要起身。
汪兆余连忙伸手拦住,“钟小姐,万事好商量。那你给我们一点时间,一个星期怎么样?”
“咩话?还要一个星期?你在搞笑咩?明天就送来给我!还有那两台油锯,天黑之前送来!不然叫老钟铲掉你几个档口,应该不用一个星期!”
“好好好,就按钟小姐说的时间。那,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走走走,赶紧走,害我午觉都没得睡。”
几人走后,钟晴伸长脖子往外望一会,看见吉普车启动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得意地推了一把姜瑞。
“我刚才怎么样,气势够不够!有没有大佬的感觉!”
姜瑞单手撑着额头,面无表情看着她,“蠢。”
“哪里蠢了,你讲清楚!”
“有空报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什么,直接让他们做出来不就行了?”
“我怕他们看不懂图纸!”
“他们懂不懂重要吗?有的是人能看懂,你怕他们没人脉?”
“嗯?好像有点道理喔.....哎呀,现在追上去改主意,好像又很没面子....”
钟晴泄气地靠在沙发上,懊悔得不行。
怨念地伸脚踢他,“那你刚才又不说?”
“呵,你刚才演得多带劲啊,谁敢抢你的风头。你给过我们一个眼神交流的机会?自己蠢还赖别人?”
“好了!别说了,你这个人好烦!”
钟晴气鼓鼓地穿上拖鞋,回去继续睡午觉。
小毛头蹲在地上收拾盒子,有些为难地指着那个装手臂的长盒。
“这个真要埋到葡萄藤底下?老金施肥都是用粪水,埋两条手就....”
“你傻啊,你听那傻妞吹牛哔?真埋那,你看她吃得下饭不?给汪兆余送回去,脏东西还想脏我们的地盘?”
“哎!好嘞,这就送回去。”
姜瑞嫌弃地瞟了一眼长盒,拿起装金条的小木盒起身往后院走。
拐进灶房从锅里捞了两个鸡蛋出来,拿盆装了,又找个一小块棉布。
转了一圈没找到钟晴,听见自己的房间有动静,无奈地抿了抿嘴角,抬步往那边走。
钟晴换上凉快的短袖短裤,正躺在床上生闷气,时不时跺两下床板。
姜瑞把东西放桌上,拖了张椅子坐到床边,打开电风扇。
“你又在我房间干什么?”
“我鬼知道哪个是你的房间,其他两间都上了锁,还有一间乱得像狗窝,臭衣服堆得到处都是。那个躺椅睡得脖子痛,不找床睡,我傻咩?”
姜瑞看她蛮横地呈大字型一副就是要霸占整张床唱反调的架势,视线掠过白皙修长的美腿,深吸一口气。
真是脑瓜子嗡嗡的。
“行了,别在那怨气冲天。钟叔回了电话过来,让你自己考虑要不要回市里。还有,这些小黄鱼要怎么处理。”
“哼,算他识相。啧,你帮我收起来,反正我现在又用不上。”
姜瑞扬扬眉毛,抱着手臂闲闲地靠着椅背,叠起二郎腿。
“说说你那个什么新式割稻机,图纸给我看看。”
钟晴一骨碌坐起来,双手撑着床沿,满脸兴奋。
“那你会帮我改造油锯吗?今天晚上做好,我明天就带回去先用着!”
“我晚上不用睡觉?有这么急吗?”
姜瑞眉头紧锁,回身把盘子里的鸡蛋拿出来剥壳,裹上棉布,“手臂伸过来。”
“做咩?”钟晴狐疑地伸手,滚烫的鸡蛋一碰过来,烫得立马缩手。
姜瑞把她抓回来,拿鸡蛋在已经开始发青的伤痕上继续滚。
“啧,别动。热的才散淤,凉了没效果。”
“我信你个鬼,你这个老男人坏得很!淤青就淤青喽,过几天它自己就消掉了,你就是故意烫我!”
“你说对了。劝你乖乖合作,不然改造油锯的事,免谈。”
姜瑞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钟晴气得快吐血了。
又没办法。
盘腿坐在他面前,任他滚鸡蛋,绞尽脑汁想办法该怎么扳回一城。
完全没注意其实那鸡蛋只有一开始那一会烫人,软软弹弹的鸡蛋在伤处滚起来其实挺舒服的。
突然,她想起那张图纸背后的三道题,嘿嘿一乐。
“喂,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来赌一把?”
“赌什么,赌注是什么,你能赌什么。”
姜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提出三连问。
“就赌三道题,对两道算你赢。你要是输了,今天晚上给我把油锯改造好。”
“那我要是赢了怎么说?”
“三根金条喽~”
姜瑞回头瞧了一眼桌上的盒子,似笑非笑看着她的眼睛,“这么大方?到时候可别舍不得。”
钟晴皱皱鼻子,跳下床从行李袋翻出图纸,啪的一声拍在桌上,“赢了再说吧你。”
姜瑞歪过身子粗略扫了一遍,“以你的脑子,应该出不了这些应用题。”
“要你管!快点答!”钟晴恼羞成怒。
“唔,10位同学在玩老鹰捉小鸡,有3只小鸡已经被捉到,还有几只小鸡没有被捉到?”
姜瑞念完,偏头冲她扬扬眉梢,“你在答这题的时候,是不是很自信地报6只?自以为很聪明想到要减去老鹰,却忘记还有个挡在最前面的母鸡?”
钟晴眼睛一瞪,刚想发飙,很快垂下眼睛,尴尬地吞吞口水。
“咳~你…你怎么知道…”
“说你蠢,你还不承认。剩下两道,根本就不会解,对吧?”
“啊,是啦是啦!我跟生产队几个知青打赌,输啦,行了吧!啧,烦不烦,我是来听你嘲笑我的咩?坏人…”
钟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撅着嘴,垂头来回抠手指。
姜瑞看得好笑,把鸡蛋递给她,“自己来。”
说完转身拿了一支铅笔,一边解题一边说:“上学时候背的公式都还给老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