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一天内被击破后被迫分散开,尉迟岚四天苦于周旋,撑着三天的伤势,食不饱,力不足。
当她在白晓辛的帮助下装成一具尸体,听到了副将的话时,不可谓不吃惊。
原来陵月国的军队打着李代桃僵的主意,如果青衡山上的唐军被绞杀光了,那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边关。
可知这样的一支军队,倘若真的大摇大摆进了边关,哪怕唐国士卒的反应再快,也必定要承受莫大的损失。
而且从这几日的交手来看,陵月国的这支军队不管是在补给上还是力量上,都比往常交手的陵月国士卒要强上许多倍,而守关的士卒,由于唐军的新将领才接手边关不久……联想下去,从反应的过程到调兵遣将都将成为是棘手的事。
尉迟岚拿着枪爬起来之后,眼前便在恍惚了,再到白晓辛跟前时,眼前只能够敢看模糊的轮廓,她强撑着调侃了白晓辛一句之后,终于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这下,尉迟岚模模糊糊地醒过来时,只觉得浑身灼烧般的疼痛。
她眨了眨眼睛,在还未看清周围的景物之前,很快就摸清了自己的状况——她病了。
不过……
“我们现在在青衡山的哪里?”尉迟岚起身拿手在脸上拍了拍,试图摇摇头,却一脑袋从白晓辛的背上栽了下去。
“原地。”
四肢后仰,平摔在地,顿时把尉迟岚摔得七荤八素,本就灼烧感的四肢传到她脑海里的疼痛愈发的剧烈,她忍不住发出了“嘶嘶”的抽气声。
但没有过多的抱怨,因为抱怨抵不上尉迟岚的惊讶了,“你说什么?原地?你不是在走了吗?”
“我往东边走了一段,然后重新回到这里。”
“理由?”尉迟岚咬着下唇,强忍着心中的越窜越高的怒火,同时也在思考着,莫不是白晓辛反悔了想要拿她去陵月国军队那里邀功?毕竟,他终究是陵月国国人,如果不是自己威逼利诱……但如果他想明白了威逼利诱的交易完全抵不上捉拿到一个唐国士卒的利益,比一麻袋的药材值钱吗?啊我呸!
尉迟岚浑浑噩噩地想着,但是因为交易还在,不管这交易是不是名存实亡,她还是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听白晓辛的解释。
“如果我们走东边,下了山之后还要绕一段远路。”白晓辛道,“那里,集结了一道防线在等我们。”
“你的意思是走西边?”尉迟岚明白白晓辛的意思了,但正因为如此,她顿时觉得荒谬,他们可没有和副将抗衡的本钱,不过她还是问出来了,“我们不会和那个副将撞上吗?”
“他们会确保自己万无一失再入唐国的边关,”白晓辛拍了拍怀里因为他说话激动得哇哇乱叫的馒头,“只要消息走漏,他们就算失败了。”
“他们会来找我们?”尉迟岚依旧怀疑。
“你是头头。”白晓辛安抚着怀里的馒头,“而且,在你昏迷的时候,我遇到了那个人。”
“谁?”尉迟岚觉得脑子已经开始混沌了,但是她还是勉强地集中注意力听白晓辛说话。
“应该是,叛徒。”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白晓辛用脚尖动了动倒在地上的尉迟岚,然后便确定了尉迟岚晕过去了。
想到这里,白晓辛并没有犹豫,将竹筐从背后取下,然后挂在了手臂上,背起了尉迟岚就走。
一堆要寻找的药材寄托在了尉迟岚身上,白晓辛并没有打算让交易泡汤,所以他没有扔下尉迟岚。
一盏茶的功夫,他朝着青衡山的东边快速突进。
他只剩下三天不到的时间了,必须还需得留下一天的时间赶路,所以交易需要在两天内完成。
直到,遇到了一个落单的,狼狈不堪的“唐国”士卒。
那和尉迟岚的装束相差无几的士卒见白晓辛背着尉迟岚,大为惊讶,大呼小叫着便要查探尉迟岚的状况,不过白晓辛拒绝了,但是却没有排斥将一盏茶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他,也包括了欺骗副将的事情,最后别有用心地补充了一句,尉迟岚重伤,前面不远处有几个唐国的士卒在等他汇合,他要带尉迟岚去山下的小镇上休养。
“唐国”士卒没有过多的犹豫,于是便催促白晓辛尽快下山,尉迟岚的性命要紧,而他将会担负起联络其他唐国士卒的重任,并且高兴地告诉白晓辛,已经找到两批失散的人了。
最后,没有过多的交谈,二人直接分道扬镳。
白晓辛看着那个“唐国”士卒的背影消失在通往西边道路的尽头。
是叛徒。
“理由呢?”尉迟岚揉了揉红彤彤的脸,听完白晓辛的过程之后,她的怒火已然消失,“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叛徒?”
“他装得很狼狈。”白晓辛道,“他的衣服很乱,头发很乱,腰间的兵器虽然有血,但没有味道,靴子的边缘,有泥土的痕迹但刮得很干净,他的手在腰间的兵器上摸了几下,但在我说要和前面不远的唐国士卒汇合,他便松手了。”
白晓辛的话透露了很多的信息,尉迟岚虽然脑袋疼痛欲裂,但依旧可以从白晓辛的话里分析出一条条属于叛徒的破绽。
衣服和头发是叛徒自己弄烂的,和自己身上同人交手过的杂乱完全不同,兵器的血干涸了太久,所以没有味道,这说明也许他动过手,但是不经常动手,而四处奔波疲于周旋的人,是不会有什么闲情逸致刮鞋子沾过的泥土……如果这些全部都是巧合意外,那最后的一句话直接让尉迟岚的侥幸全部湮灭。
他见白晓辛落单,想要动手,但是白晓辛编造出了汇合的假象,怕被围攻的他,便果断和白晓辛分开。
“他长什么样?”尉迟岚叹了口气道,她是通过这几天不断地战斗摸出有叛徒的线索的,但是没有亲眼见到也并不大确认,重点是她没有遇到任何的唐国士卒,有时间何以互通信息。
所以,白晓辛才会临时改变,做出迂回再度制造假象的举动。
“脖子上有块蓝色的玉佩,”白晓辛道,“年纪不大。”
尉迟岚闭上了眼睛,是他啊……
气氛一下陷入了沉默中,只剩下了馒头不时“呀呀”两声。
“还有一小段路,”白晓辛看着沉默不语的尉迟岚,“走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