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谣言是什么？”付余急得脸都红了，道：“要是钱都进我口袋了，我还用穿这么破破烂烂？我老婆还用辛苦做社工？我一家六口人还用挤在两居室里？
我儿子还用每天挤地铁上班，我女儿出国留学还用自己打工挣学费？
好吧！这些都先不说，假如我做的是假慈善，所有的钱都进了我的口袋，那我现在应该躲到国外潇洒快活啊！
还在国内待着干什么？等着东窗事发进局子吃牢饭吗？”
沈月掐着点的拆台。
【你那是待在国内等东窗事发进局子吗？你分明是太狂妄、太贪心。
觉得我外公人傻钱多信任你，你又搞得一手好操作，根本不会东窗事发。
就算被人查出来点什么，只要没有实质证据，我外公还是会信任你。
另外你想在我外公这儿再捞一点，捞完就把国内的房产慢慢折现，遁到国外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为此你甚至已经把你女儿送出国了，还转移了一部分资产过去，只可惜你女儿挺会败家，转移过去的已经差不多见底了。】
【好了吧！现在想逃都逃不掉了，营销号已经快把你的底裤都扒出来了。】
话间落下，付余才注意到其他人古怪的眼神，讥讽中还带着一些怜悯。
他这才知道，原来能听到沈月心声的远不止他跟沈闻钟两个人。
这是拿他当傻子耍。
即便被当傻子，付余还是得硬着头皮往下说：“而且上头的人已经查过基金会的账了，没有一点问题。
我个人除了工资，连奖金都没拿过。”
见沈闻钟依然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付余有些慌了，抿了抿唇自乱阵脚道：“对，你是出钱的人，基金会要是没你的支持，一天也干不下去。
可即便你出钱，我也不是一点功劳都没有。
办希望小学、资助养老院、为重大疾病的困难家庭提供帮助、资助贫困大学生完成学业、给灾区送物资……
哪件事不是从立项到收尾都是我亲力亲为做的，就像你说的，以我的能力我干个什么工资不比基金会高？
你还记得我当年在投行里的名声吧？有的是捧着大把钱请我的人，你不要当了几天上市公司董事长挣了些钱，就看谁都用商人的思维，觉得谁都是为了利益。
我要是真为了钱，早就不干狗屁的基金会了，工资三千五还处处受气。
要钱跟讨饭似的，还总被怀疑中饱私囊。
这个基金会老子不干了，你爱找谁干就找谁干，我再也不会进你沈家的门，就这样，再见！”
他仍在坚信，沈闻钟调查不出什么来。
【吆吆吆！怎么还用上以退为进了呢？知道我外公吃你这一套是吗？】
沈闻钟：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他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以他的能力确实有大把的人捧着钱请他。
而且……沈闻钟又看了看付余洗黄了的白衬衫，这老小子性子确实挺硬，多给他一分钱，他都不愿意，即便是收了，也是这手收那手存到基金会账户里。
主打一个两袖清风。
前年他老父亲住院，住院费还是沈闻钟掏的。
这要是真的，那这老小子干基金会负责人也太屈才了，出门左转京影制片厂才是他最好的归宿啊！
“付余”沈闻钟倒了杯茶递给他让他消气，“你说这话就有些赌气不职业的嫌疑了。
凡事丑话说在前头，这不是能愉快合作的前提保障吗？
先解决事情再解决情绪，你现在是在向我解释，我可以理解你是因为情绪上头，没有别的意思。
其他人会认为你强行狡辩，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有清白就开始拿感情说事。”
说着沈闻钟示意管家捡起平板给他看。
趁着他看新闻的功夫，沈闻钟抿了口刚泡的大红袍，还挺香，香气甚至引得怀里的沈月就着他的手尝了一口。
【难怪有钱人喜欢品茶，味道还真不错，喝了这个才知道，前世喝的那些都是什么玩意儿！】
沈闻钟笑笑，又给沈月尝了一口放下杯子道：“基金会官网公布的照片，网友做了技术分析，后期的照片都是合成的效果图。
不仅有技术分析，网友还找到了名单上的地址和受助人。
证明你这二十年做的慈善都是假的，做假照片以正规手段套取基金会的资金。
然后拿着套来的资金投资房产，以至于你名下目前有两千多套房产。
你儿子奢靡成性，白天扮打工人体验生活，晚上开跑车、玩赌局、酒局、泡小模特。
你女儿在外网炫富，购物、吸毒、玩非法赛车……
有图有真相的，你要是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那派出所差不多就该来找你了。
这次的调查是基于网友提供的证据之上，跟上一次可不一样。”
可不是不一样吗？
新闻发出去，就像是往湖中心扔了个巨石，一石激起三层浪，越来越多基金会案例上的‘受助人’出来发声。
视频里，一个穿着监狱惯用的条纹服出镜的女人，眼神浑浊面带苦相。
“大家好！我是山洼村九年前突然没学上的女孩，现在不能说是女孩，虽然我只有二十四岁，但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应该称妇女了。
九年前我上初二，只要再坚持一年，我就能考到县城上高中。
县里有政策，只要成绩优异会减免全部学费，以我当时的成绩，完全可以考进县里的高中。
明明只要坚持一年，我就能改变命运，只可惜穷人的命运从来都不掌握在自己手上。
那年基金会以拍电影的名义下来视察，说要捐建学校，导致学校教不下去书。
我也因此辍学了，你们可能会有疑问，学校那么多，我学习又好，为什么不转学。
因为第一，学校是被捐建并没有合并撤除，所以我的学籍在那儿，九年前在别的学籍上学是要给借读费的。
我的家庭连学费都不愿意给我出，靠我采茶、捡蘑菇卖点钱凑学费，又怎么可能会给我交借读费呢？
第二，别的学校太远，我每天除了上学还要干家里的活，我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路途上。
第三，很重要。”
说到这儿，女人挺了挺弯下去的脊背，又吸了吸就快随着眼泪流出来的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