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的寿宴在正院举行,苏华月出了西院堂屋,便行至正院,一路未见任何下人出没。
想来是岑秋兰为了让她的清白失去得更万无一失,摒退了西院所有人。
苏华月身子被下了媚药,哪怕有强大仇恨情绪的压制与穴位控制,现下这药仍未全然褪去,致她状态不佳。
加之不宜让岑秋兰发现她的存在,苏华月回到正院后,并未前去她该去的主人位,而是混在了寿宴人群的末尾,静静观察事态的发生。
苏若芝此时则在西院,被苏华月敲晕了,正与汪管事“苟且”在一起,只待岑秋兰领着众人去发现他们。
苏侯府是大梁国唯一的异性侯府,身份显贵,仅次皇族,让老夫人与岑秋兰在寿宴上挣足了面子。苏候不在府上,加之并非整岁大寿,今日来寿宴的,多是达官府中的女眷。
“老夫人,祝您福寿安康,永享天年。这是尚书府的一点心意。”
“岑夫人好福气,苏三小姐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拔尖不说,苏大小姐也快及笄了,她便是贪玩些,以她的好相貌,必能寻个好姻缘。”
岑秋兰穿得一身锦罗裙,戴着黄金发簪,在众人中尽显庸俗的贵气,她原本笑盈盈的脸,在听得对苏华月的夸赞时,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刻薄阴冷。
她笑道:“若芝不过学了些皮毛,哪担得起戴夫人这般称赞?华月品貌俱佳,待老爷回府,是该她寻一门有品行的般配好人家。”
一番话,看似在批评苏若芝、夸赞苏华月,实际上,被抬高的人恰恰是苏若芝,苏华月才是那被贬低之人。
如今的京城贵族圈,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苏侯府出了一对差别极大的小姐。
苏侯原配夫人嫡出大小姐苏华月行事鲁莽,刁蛮任性,琴棋书画样样不精,任其继母苏岑氏如何慈爱教导与感化,皆是无济于事。除了这两年长开后,继承了其生母——当年的京城第一美人的姣好容貌,便是一无长处。
苏侯现配主事姨娘庶出三小姐苏若芝,虽是庶出,模样也比苏大小姐略不如,但那端庄淑礼、娴雅才佳,自小便是京城贵族圈拔尖的小姐,谁若娶回去,那也是谁府里的福气。
岑秋兰明知苏若芝琴棋书画学得佳,故意言她不过会些皮毛,言下之意便是她的好女儿会些皮毛便这般厉害,若再学深些,那便是柳絮才高,无人可比拟。
而岑秋兰看似在夸苏华月品貌俱佳,却是在明知她品行声名不好下,故意言要为她寻一门品行般配的好人家。与苏华月草包般的品行相配的人家是什么?莽夫吗?叫人听去,自会徒叫人耻笑。
生母难产而死、岑秋兰入府后,苏华月便被寄养在岑秋兰膝下。
岑秋兰看似对她事事顺从,礼仪与琴棋书画学得乏累可不必去学,犯了错事不受责罚反被夸赞,有什么好玩的总是紧着她……
反观苏若芝,却是每日必要规规矩矩与先生受教导,一刻也不敢放松……
前世她先前觉岑秋兰对自己好,其实,岑秋兰待她,不过是巴不得将她捧杀至尘埃,不去与她的明珠女儿争任何光辉。
这两年,因她的容貌渐渐出众,几次三番在众人之中将苏若芝比将下去,岑秋兰便起了要以毁了她的清白将她打压下去的计谋。
女子无才亦是德,大家之中,多的是以相貌栓住人心的。她优于苏若芝的相貌与高于苏若芝庶出的嫡女身份,已让岑秋兰有了危机。
这些,是前世她在怡红阁受折磨时,苏若芝亲口告诉于她。
只可惜,前世的愚劣种种不会再发生。岑秋兰,苏若芝……你们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苏华月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思绪万千,心情在对重生的平复中,体内媚药的药效也渐渐淡了下来。
这时,不知是谁碰倒了油灯,寿宴场上原本用作装饰的帏布,尽数烧起了熊熊大火。
“走水了!走水了!”
场面顿时混乱,不断传来女人的尖叫。
苏华月跟着一众人,在下人与岑秋兰的牵引下,来到苏府西院。
那个堂屋里藏着苟且的院子。
岑秋兰在院内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夫人们,是侯府招待不周,堂屋有水,大家入内饮杯水吧。”
本便受了惊的众人,对此并无异议。
“啪嗒。”
关好的堂屋门被重重打开,众人不知所以地踏入屋门。
此时,听得动静的汪管事在朦胧中醒了来。
他抚着酸痛的脖颈,还未来得及细想发生了什么,便见得屋外行来一群花枝招展的夫人。
又见身侧有一女子,肤白如雪,皎洁的身躯在红色的里衣下若隐若现,惹得他喉结滚动,半老的身子一阵发热。
想到他今日来此的目的,汪管事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只当身侧的人是苏华月,一个覆身,便对女子纤细的脖颈压了去。
“大小姐,小的这样可还喜欢?”
汪管事带着口气的气息直扑苏若芝之面,令苏若芝在不适间也醒了来。
“咳、啊!”
不过片刻,苏若芝便惊觉自己被男子压住,惊叫出声。
这是怎么了?她不是在西院想提前看苏华月那贱人出丑吗?
汪管事听得苏若芝的尖叫,从她的脖颈间抬起头来,正要做些什么,猛然间看清了苏若芝的脸——
“啊!”
汪管事亦惊唤出声,吓得从苏若芝身上下了来。
苏若芝已瞬时坐起,气急败坏指着汪管事道:“你大胆!”
此时,苏若芝仅着单薄的亵衣,行动间玲珑有漏。
汪管事亦仅着里衣。
二人这般一番大动作,着实十分辣眼睛。
这一幕,恰巧被踏入屋门的众夫人尽数看到。
众人不由目瞪口呆。
一些有德行的,慌忙别过脸去,默念“非礼勿视”。
一些认识苏若芝的,当即窃窃私语。
“这不是苏三小姐么?她怎么……真是作孽!”
“那男子瞧着也得五十几了,苏三小姐怎能跟他……苏三小姐不过一年也该及笄了,日后如何嫁得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