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是女儿错了。是女儿不该惹爹生气。”
言罢苏若芝故意做出一副甚是悔恨的模样,其实心中却是煞是不满,心中未有任何觉得自己做错的地方,反而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全是说道责难她的人错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她如今已然这般了,若不去那般勾搭萧奇明,不去为自己争取些什么,还不知道她日后有多悲惨!
苏候是她爹,理应理解她!
此外,苏若芝在心中埋怨苏候的同时,自也十分怨恨柳烟。
苏若芝与她母亲岑秋兰一般,或许别的地方不算特别出色,但这算计人、亦或是体量别人算计自己的能力,却是许多人都比不过的。
所以先前柳烟对苏候说的那番话,话中不仅有贬低岑秋兰的意思,还有贬低她的意思,她自也是听得出来的。
便是方才岑秋兰已然让苏候怀疑了柳烟什么,苏若芝自也还是恨她!
苏若芝又道:“女儿也不该惹柳夫人生气,便是不小心碰掉一个茶杯,也要被当着众人的面责难……女儿知道,这些皆是女儿做得不对的缘故。”
苏若芝言及此,又是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斜了眼柳烟,未指名道姓是谁因为区区一个碰掉茶杯责难她,但其中的意图却已然是不言而喻。
她这自然是,就着岑秋兰方才的话语,让苏候对柳烟的怀疑更深罢了。
苏候本便因为岑秋兰方才的话、以及近来知道的一些风言风语,对柳烟有所怀疑,如今苏若芝再这般委屈地斜了柳烟一眼,他自也更是怀疑了。
不由用更加怀疑的目光望了眼柳烟。柳烟不由心中一震,同时手中的手帕捏紧了些。苏若芝这个贱人!跟她母亲一样的贱!
柳烟讪讪地道:“若芝,你可是误会本夫人了,先前你与华月拌了些嘴,恰巧你面前的茶杯又重重砸在了桌面上,本夫人还以为你跟华月置气呢!”
“原本你们姐妹俩有些小磕小碰也没有什么,但今日到底是家宴,比寻常不同些,本夫人这才出口劝了你几句,叫你知道些规矩,哪里便是责难了?”
“方才众人可皆看着呢,他们应也能看到本夫人不是责难你,这皆是你多想了。”
“到底是岑姨娘从前爱护了你些,许是没教你这家宴上需要更加知礼的规矩,否则,方才也不需本夫人来教导你了,倒叫你误会了。”
方才岑秋兰故意望向她的那一眼、引得了苏候对她的怀疑,便已然叫她甚是不舒服。
可方才岑秋兰没有指名道姓,说的话也甚是模棱两可,叫她有些话也不好直接说出来,从而向苏候辩解。
苏若芝此番虽也同样未指名道姓、说为难她的是她柳烟,但苏若芝提出了砸茶杯被说道一事,很明显便是在说她,如此,她也有更好的由头来解释一番。
毕竟所有人皆是看着,方才是她柳烟在因苏若芝砸茶杯之事说道她。
而苏若芝既然要借此来攻击她、叫苏候对她再度怀疑,她对苏若芝言语的反击,自然也是不会心软的。
这苏若芝和岑秋兰本便不是什么好鸟,十数年来她早便领教过了。
自是不能让这两个贱人在苏候面前长了脸、反而将她拉了下去!
而岑秋兰方才不是说没有教苏若芝规矩、才导致苏若芝与萧奇明那般不知廉耻么?在此事上你没教她规矩,在别的事情上,你自然也没能将她教好了。
既然你教不好,如今她是苏候府的主母,又她来教导教导苏若芝,又有何错?
而苏若芝方才砸茶杯的时候,分明便是在与苏华月置气才故意砸的。在那等情况下,她作为一府主母,说道苏若芝几句,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现在倒是苏若芝红口白牙,一句话便将砸的茶杯变成不小心碰到的了?索性方才也还不止她和苏若芝两个人在这里,事实自然不止任凭她说便是。
尤其,这件事情还牵扯到苏若芝与苏华月有磕碰,苏若芝与苏华月皆是苏候的女儿,苏华月还是苏候的嫡女,牵扯到此,苏候也该知道这件事不像她苏若芝空口白牙说得那般简单了。
以此,既然苏若芝的指认不对,苏候对她的怀疑,自然也会随之减弱的。
终究,岑秋兰与苏若芝本便不是什么好人,莫说方才的那一次置气,从前的时候,岑秋兰和苏若芝对苏华月的欺负还少么?
只不过苏华月不自知,苏候也被岑秋兰制造的表面欺骗,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说起来,倒是也不知什么时候起,苏华月从前那个总是被人欺负的草包,如今不管是相貌、才艺还是心智,都比从前要优秀成熟了许多了。
许是,被岑秋兰和苏若芝欺负得多了,总也有幡然醒悟的时候了吧。
岑秋兰言罢略带歉意与略带慈母光环地看向苏若芝,仿佛她当真是因为爱苏若芝这么一个小辈,才在方才出言教导了她般。
却不知她的眼底,此时还掩藏着深深的冰冷。
苏候听此,自也从怀疑柳烟,变成将探究的目光望向了苏若芝。
其实从上回清观谋害苏华月之事发生后,苏候已然听过数次岑秋兰和苏若芝从前对苏华月不好的言论,这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苏候还是一直对岑秋兰甚是不待见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些事他同时还旁敲侧击地问过苏华月,苏华月对此还没有否认,他自是对此事是更加介怀。
所以此时再听柳烟与他说,苏若芝因为与苏华月置气,所以才砸了茶杯,他心中自是对此还是有些相信的。
尤其柳烟还言及在场所有人都见到了苏若芝与苏华月置气,此事看起来就更像真的了。
而倘若是如此,苏若芝方才所言的柳烟因为她碰到了茶杯便责难于她,岂不是非有其事?
苏候对柳烟的怀疑减弱了,反倒对苏若芝的探究变深了。
苏若芝仍是那副故作委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