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样貌可以天生,但那等凌人、叫人一看便觉不一般的气质,又怎能完全依靠天生呢?
左娉之所以会这般想,除了她本身年纪小见识也不足外,便是因为她对苏华月的憎恨和嫉妒,让她偏向于将苏华月往不好的方面想罢了。
同时,倘若她的心中承认了苏华月之所以有那般摄人的气质,是因为苏华月本身便是遥不可及,那么,她又有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让自己可以对苏华月更为放肆、以此来解她的心头之恨呢?
虽说左娉也不算是故意将苏华月往坏的方面想,因为倘若她故意的话,她也应当知道自己可能为她的故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她此番,更多的还是潜意识地便要将苏华月往更差的方面想,以此她若是向苏华月报复,便不必承担更多的风险罢了。
当然,也并非说苏华月倘若只是衣坊的老板娘便是甚差,只是左娉向来仗势欺人惯了,有了这么个身份差距,让她在面对苏华月时,到底是多了些虚妄的底气。
她不过是个衣坊老板娘,而她堂堂右相府二小姐,断没有她还要惧怕她的道理!
这个女人就跟那么些刁民一样,便是命都可以随意拿捏在她的手中,只不过倘若她真的拿了他们的命,最后处理起来要麻烦些罢了。
但便是如此,她堂堂右相府二小姐,现在甚至还是可以要了这个女人的命,她为什么要怕她?
还有,方才这个女人怎么拐着弯骂你的你忘了么?
这个女人怎么区区一个衣坊老板娘也敢随意扔你的侍卫、让你在众人面前彻底丢了面子的忘了么?
如今这个女人区区一个眼神,你竟是惧怕了她?
不!她左娉谁也不怕!
何况对方只是区区的衣坊老板娘?
她这个女人方才这般过分,她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何况,这个女人还是在盛寻那个贱人面前跟她作对,她便是更不能退让了!
否则,她还岂不是要被盛寻耻笑死?
……
左娉在心中不断地扭曲着思索着什么,面色在变得愈发阴沉的同时,原本一看到苏华月那冷冽的目光便腿软的步子,也开始变得坚定起来。
接着,在众人皆没有察觉到她要做什么时,她猛然扑向苏华月,气吼道:“你这个贱女人!不过一个衣坊老板娘罢了!你敢骂本小姐!”
左娉此时距离苏华月不过几步之遥,很快,她便张牙舞爪地扑到了苏华月的身边。
当时,她的想法只是,苏华月敢骂她、敢扔她的侍卫、让她不能让侍卫砸了曲水衣坊、还因为她的言语让她被众围观者嘲笑、以及苏华月姣好的样貌和气质也让她嫉妒得发狂,她是必要让苏华月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让苏华月付出惨痛代价的第一步,便是她要划花苏华月的脸!
那姣好的容颜、那她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好的气质,她都想要毁掉!
当然,她也想借此来出气!
而苏华月先前便已毫不客气地对待她,她之所以忍到如今才发作,自然不过是因为到现在她才想清楚苏华月不过是个衣坊老板娘,不足以让她克制着不对她动手。
毕竟,划花一个衣坊老板娘的脸于她而言其实不过是小事,但倘若她划花的是一个她不可轻易惹的大家小姐,事情便不会能轻易了解了。
便是左娉蛮横无礼,她的心中还是有一杆微微的天平,帮她计量着哪些事的得失以致于她不能轻易去做。
左娉的身边原本跟着两个打手侍卫,一般她要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之时,都是假手于她的那两个侍卫。比如这种毁人容的时,一般也会是那两个侍卫来帮她做。
但她的两个侍卫先前都被苏华月命人扔了出去,如今她也只能自己亲自动手了。
当然,她已然忍了苏华月不少,早已在爆发的边缘,她如今自己动手,只怕还能觉得更为解气一些,自也是更为愿意自己直接去动手。
一想到苏华月那张堪称完美的脸待会便要毁在自己的手上,左娉便甚是兴奋,甚至这时已然露出了可怕的阴笑。
而在左娉觉得划花苏华月这么一个“衣坊老板娘”的脸并没什么所谓的同时,她也觉得自己如今虽然没了两个侍卫在身边,不会武功的她也只不过是个战斗力甚弱的大小姐,至少在面对苏华月时,她也有被还手的可能。
但她想她堂堂的右相府二小姐,苏华月或许敢拐着弯骂她、敢扔她的侍卫,却理应是不敢直接对她动手的才是。
毕竟,便是先前苏华月做了那么些令她极其生气的事,可苏华月骂她时,不是并不敢直接骂她么?苏华月便是扔了她的侍卫,也不是并未有直接对她做什么么?
到底她的身份摆在这里,便是苏华月再无礼,她不信她还敢直接对她动手。
区区一个衣坊老板娘,倘若她左娉想打,想划她的脸,不也该乖乖地给她打、给她划脸么?
左娉这般地想着,甚至在她扑向苏华月时,她已然看到苏华月被她划了脸、向她求饶的场面。
便是她的手还未狠狠抓到苏华月,一想到此,她的快感便已是油然而生了。
还不知当她真正划到了苏华月的脸,她的快感可以有多深。
这个贱女人,区区一个衣坊老板娘竟敢长得这般地好看?还敢对她左娉无礼?她是必要毁了你!
左娉那张牙舞爪的手离苏华月越近,左娉心中的快感便越深。
同时,也正是因为她那虚妄的快感,导致便是离苏华月越近、左娉所能感觉到的危险气息便越重,她也最终没有因此退缩什么。
近了。更近了。
苏华月那张完美到、讨厌到她一看到便想毁掉的脸,离她越来越近了!
苏华月见左娉扑过来,并没有怎么地躲,只是看着越来越靠近地、面目狰狞的左娉,她眼底的寒意越来越深。
同时,她的心中也不由泛起了不浅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