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便也罢了,其实尤为激起盛寻怒火的,还是左娉方才对苏华月的攻击。
虽说苏华月并未因此受伤,甚至左娉方才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自己狠狠地摔了下去,而也正是左娉想伤害苏华月没有成功、反而伤了自己,让盛寻没有在左娉伤害苏华月的当口,便冲过来挡在苏华月的身前、或者直接教训左娉。
但方才左娉明明是自己自作自受摔倒、反而还出言辱骂苏华月,还是又生生激起了盛寻的怒火。
倘若还是初见苏华月而跟苏华月没有视线交集的时候,盛寻或许也不会因为此太过生气,但方才她跟苏华月有了那么特殊而又奇妙的视线交集之后,虽说盛寻跟苏华月也还不算太熟,但在盛寻的心中,却是已然将苏华月当成了她难得的交好。
而既然盛寻已然将苏华月视得甚是重要,听得左娉这般地辱骂苏华月,她又如何不生气呢?
同时,在生气的同时,盛寻对苏华月更多的,其实还是担心。
担心左娉在方才攻击苏华月失败之后,还会继续伤害苏华月,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所以,正是因为这份担心,她才会趋身将苏华月挡在身后,才会在与左娉说话时,句句不离让左娉找她的麻烦便是,不要来攻击苏华月、梦娘和曲水衣坊什么。
盛寻现年十五岁,身段虽没有苏华月优美,但是整个身子要比苏华月显得略微成熟和高大一些。
当盛寻来到苏华月的身边,将苏华月牢牢地挡在身后,以保护者的姿态在她身前站立时,苏华月心中不由生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与一种隐隐的、油然而生的满足感。
虽说重生之后,苏候与苏先等自也给过她这般的感觉,因为他们自然是愿意保护她的。
但盛寻在想要保护她时给她的满足感,却与苏候和苏先给她的有隐隐的不同,但也有隐隐的相同。
或许,这是友情与亲情之间一种微妙的差别吧。
虽说苏华月和盛寻看起来还没有认识多久,但二人一相会便相互生出来的那种一眼万年之感,已然让她们之间的关系忽然之间便发生了质的改变。
而被自己看重的人毫无疑虑地保护,给人的感觉,自是要不一般些的。
同时,苏华月听得盛寻的话,也知道盛寻此时正在将所有的错处将自己的身上揽,虽说整件事情之中,不管是盛寻,还是她苏华月和曲水衣坊,严格来说其实并没有做错,便是她的确对左娉有所针对,但相对左娉自己做的事情来,她对待左娉,已经算是甚是仁慈了。
而对盛寻来说,盛寻更加是没有做错什么了。
本来是她已然交了定金的发簪,左娉不知规矩地要来争夺,甚至后来盛寻都已经答应将发簪让给左娉、加之还有梦娘表示可以免费将发簪送给左娉了,左娉还是这般地不依不饶,其中究竟是谁的过错,自然是非常明显了。
而本来她们便一个人都没有错,仅仅因为左娉自己的蛮横,盛寻便要在左娉面前告知左娉,若是左娉有什么不满的,只找她一个人便是。
事实上事情的是非对错已然是如此清楚,便是该有所不满,也是她和盛寻该有所不满,她左娉凭什么有所不满?
不过此事暂且不提,盛寻这般在左娉面前将一切全揽下来的行为,其中的好意她却是十分明了。
方才她听得,盛寻在唤她老板娘,说起来,她也感觉得到其实盛寻也甚是喜欢她,但目前也只她知道盛寻的身份,盛寻还尚且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呢。
不过,仅仅以为她是一个衣坊老板娘,便已经这般地对她。
虽说衣坊老板娘也没有什么不好,但跟左娉做个对比,左娉在知道她是衣坊老板娘后又是怎么对她的?便也可知盛寻的好了。
而她之所以知道左娉先前应当不知道她是衣坊老板娘,后来才认为她应当只是衣坊老板娘,是从左娉后来在言语中对她的轻蔑所看出来的。
而先前因为不知道她的具体身份,左娉因此对她有些克制,她其实也看得清楚。
前世已然见过了那般多的牛鬼蛇神,如今的左娉,也不过是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罢了,真要论起来,在她面前便仿若小孩般幼稚,加之她前世对左娉的了解,她自然是很容易便能通过左娉的言行猜出左娉的心中所想。
另一侧,见得左娉在意图伤害苏华月、却自己摔倒后,非但还没有任何悔改、还在骂苏华月、以及听得苏华月和盛寻对左娉反驳之言的众人,见得这一幕,不由得又对左娉议论纷纷了。
“这左二小姐分明是自己摔的,怎么能有怪到这衣坊老板娘的头上呢?”
“就是,不仅如此,这左二小姐还骂人了呢!你可听见了?这右相府的大家小姐骂起人来,倒也不比市井泼妇好听多少啊。”
“这衣坊老板娘和那位盛小姐也说得好,右相这般的贤相,府上怎会有这般心口胡言的二小姐?今日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分明皆是这左二小姐有错在先,怎么她全能怪在别人的身上、这般蛮横不说,还…还动手打人呢?”
“我早便说过了么!左二小姐这般做,便是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原本好好地正行动着呢,因为她想托势打人,自己便摔了。”
“谁说不是呢?相比这衣坊老板娘和那位盛小姐,这左二小姐可是差远了!也不知右相府怎么会有这么个二小姐……”
“……”
这侧众人正说得热火朝天,苏华月与盛寻等人也是各有思绪。另一侧,左娉那里却是极其不好受了。
天知道,此时的左娉简直快要气炸了。
这个贱人!不过一个衣坊老板娘罢了,居然还敢跟她顶嘴!
还有盛寻这个贱人!和这一群贱民!
竟都敢说道她是么?
一个个的,不怕她左娉叫你们好看么!
她简直要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