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娉此时的狼狈,自也还是跟苏华月此时的气质凌人、身段美柔形成鲜明的对比。
左娉在听得苏华月的话后,原本来准备望向围观之众的视线,还未触及到那围观的众人,便又回望向了苏华月。
她恶狠狠地瞪向苏华月,那般可怖的眼神,仿佛是要吃了苏华月一般。
但便是她的眼神再可怖,苏华月也只需稍稍一个冷眼,便使她的气焰降下去大半。
换句话说,便是左娉此时的怒火再甚,心中的自负程度有多高,面对着苏华月,她也还是不自觉地便降下了数分的身段。
这不是左娉所能控制的,但左娉能感觉到苏华月对她无意识的压迫,她想这般的压迫以更强势的姿态去面对苏华月,但她发现她在苏华月面前这根本无法做到。
事实上,左娉也不过是个色厉内荏、正巧是右相府的二小姐、由是手里有些其他人没有的权力、便借着这些虚妄的权势叫嚣的货色罢了。她这般的货色,在面对苏华月这般真正有真才实学、内心真正有计谋、内心真正强大之人,根本便是不可能是苏华月的对手。
当然,苏华月身上那股左娉所绝然没有的浩然正气,也是苏华月能压制住左娉的一部分原因。
但便是左娉的气势可以被苏华月狠狠地压制,以左娉的蛮横和必不会饶人,今日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却在这曲水衣坊、在苏华月面前受了那般天大的委屈,这又让她如何会肯善罢甘休?
便是现在跟她作对的人是苏华月,是当今苏候府的嫡女、她若得罪了、不一定可以全身而退的苏华月,闹到了现在这般的地步,她也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尤其苏华月这个贱人还让她想到了左宛凝那个贱人,左娉心中一些对左宛凝的恨也转移到了苏华月的身上,左娉自是更加不会对苏华月善罢甘休了。
便是,即便抛却苏华月的身份,她也隐隐觉得苏华月并没有那么好惹,也不可以。
左娉恶狠狠地对苏华月道:“苏华月,你这个贱人!你少在这给本小姐装好人!别人或许不知道,难道你自己也不知道么?本小姐方才的摔倒,必然是你害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否则,你一直抓着本小姐的手不放,怎偏偏本小姐方才摔倒的时候你的手便放开了?本小姐必要叫你好看!”
贱人!都是贱人!
苏华月是,那些说道她的不是的愚民也是!
分明是这个贱人害本小姐摔倒,那些愚民皆是看不见么!
还有苏华月这个贱人,现在她的话已然说的这般清楚,看苏华月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不是苏华月故意害她摔倒,苏华月会早不松开她的手晚不松开她的手,偏她摔倒的时候松开了她的手么?
必是这个贱人故意为之!
先前她摔的那一跤,必也是这个贱人和盛寻那个贱人搞的鬼!
左娉从方才摔倒到现在自己艰难站起来已经有了一些时候,她的身子也算恢复了一些气力。
原本这般的气力,也不足以让她去与苏华月有什么对付或是能伤害到苏华月多少。毕竟以方才她和苏华月的对抗来看,便是她还没有如现在摔倒受伤的时候,她都不是苏华月的对手,如今又如何是呢?
但左娉如今又是在盛怒之下、又是极度地想攻击苏华月、想让苏华月付出什么代价,又会去多管些什么?
或者说,她早便已经在了失控的边沿,先前早想打苏华月,只是或被苏华月禁锢着、或刚摔倒起身没有力气,想打苏华月也是不能够。
现在她的身子恢复了一些力气,至少是主动去打苏华月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便是她尚存的一些理智、加之她方才与苏华月的对抗提醒着她,她便是动了手,也不一定是苏华月的对手。
但她身子本能的愤怒使她也没有经过多少大脑,那带着怒火的、不安分的手又是已然对着眼前的苏华月挥了出去:“贱人!让你三番两次害本小姐摔倒,本小姐必是要打死你!”
连带着左娉没经过多少大脑的行为的,左娉在挥出去她的巴掌时,她那一贯的放肆的、恶毒的言语也随之发出。
但,便是左娉此时放的狠话和挥出去的巴掌都几乎带了她全部的气力,不出意外的,她这巴掌刚挥出去,还未有碰到苏华月,便已然被苏华月地狠狠攥住。
左娉见此自是十分不满。
这个贱女人!放开她!
左娉又是开始挣扎,但便是她先前力气尚足的时候都无法挣脱苏华月,更不论现在这个时候了。
见挣脱不开,左娉正要恶狠狠地说些什么的时候,苏华月已经先左娉一步冷声对左娉道:“左二小姐,本小姐方才见你要踹本小姐,这才松开了你,你以这般的理由便说本小姐故意害你摔倒,是不是太过唐突了?”
“换做是左二小姐你,倘若现在有人要来踹你,那人又在你的面前,你会不躲开任那人踹你么?”
“本小姐相信左二小姐自然是不会的,本小姐也不会。那时本小姐又正好在攥着左二小姐,为了能顺利躲开左二小姐的那一脚,本小姐也只能先松开左二小姐了。左二小姐,你说是不是。”
“至于左二小姐你方才为何摔倒,本小姐更是丝毫都不知了。本小姐瞧着,原也是左二小姐你自己没站稳摔倒了下来,又何以能怪到本小姐的头上来?”
“左二小姐,本小姐劝你,还是不要太动肝火的好。原本你摔倒便已摔了不少的外伤,倘若再因动肝火有了什么内伤,岂不内外皆伤?总是对身子不好的。”
苏华月在再度攥住左娉那挥过来的手时,自是又再度离左娉甚近。
而苏华月离左娉越近,苏华月那冷冽的气场便越甚,加之苏华月这般的冷语,自也是足以将左娉震住一些的。
但,也仅仅不过是将左娉震住一些罢了。